第三十章 我的队伍，我的兵

　　宣统元年十一月三十日，银装素裹的北京城斑驳的城墙向后飞快的逝去，满耳中只剩下了火车发出的“哐当哐当”声。

　　呜~

　　张家口火车站，标级及以上众多军官早早地笔直地站在火车站，等候大清陆军教导师的最高长官的上任。

　　京张铁路于宣统元年建造完成，由詹天佑设计并主持建造，这条铁路打破了西方人认为中国人无法面对复杂地形建造铁路的偏见，是一条“争气”铁路。

　　对于新军队的名称，载沣最终采取了寿元奏折里的提法，教导师，既不是新军第几镇也不是禁卫军第几协。

　　火车门开了，领头的张绍曾大喊一声“敬礼！”众军官纷纷敬礼，一身陆军军服、外穿大衣的寿元出来了，认认真真地回了个礼，周围的老百姓们好奇地看着这支队伍，无人敢上前，都只是小声讨论。

　　早在一个月前开完了那次会议，寿元就和众人确定了征兵策略：

　　第一，

不限满汉，以汉人为主；

　　第二，

只收不抽大烟、家世清白、身体素质良好的；

　　第三，

认识字、会写字的优先；

　　第四，

穷苦人家的孩子优先。

　　这一个月，众人于北京周遭招兵，用了八天就招满了一万余人，完成招兵任务后，众人将新兵送到了朱日和进行了简单的队列训练。

　　寿元接过手下递来的缰绳，一跃上马：“驾！”

　　再寒冷的天气也挡不住现在训练场上的激情四溢，看着新兵们在冰天雪地里光着膀子兴奋地喊叫（叫苦骂娘），寿元脸上露出了质朴的笑容。

　　寿元一路上询问了一些基本的情况，得知这个粮饷发的很快，一下子给了3个月的军饷，不错，陆军部办事效率很高嘛！

　　武器弹药也都配置的很齐全，全是德国进口货，一共十八门SFH02式150mm榴弹炮，听说是去年新引进的，还没来得及给禁卫军，这下子全部到了教导师来了。

　　当天下午，新兵们很奇怪，队以上的军官都不见踪影，平时这个时候一个个的可是凶得很。

　　而这时，朱日和大营主要建筑里一间挂了块“会议室”牌子的房间里，军官们安静的等待，无人说话，主席台的背后是精细的朱日和大营的地图和康熙年间的舆图，正上方挂了红底白字的横幅，上面写着“军事民主会”。

　　封建的王爷和大家讲民主？没有人知道这个王爷这又是要做什么幺蛾子，上次那下可是给大家弄得回去晚上做梦都是被人拿枪指着。

　　“起立！”

　　寿元走进来时，军官们纷纷起立致意。

　　“都坐下。”

　　“坐！”

　　军官们令行禁止，整个过程只听得见椅子的动静。

　　看着济济一堂的人才，寿元露出了微笑，这些都是民族的希望啊！平铺直叙：“各位都是我亲自从陆军部一个一个的挑过来的，每个人的名字我都打了勾，今后，大家就要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还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致、精诚合作。

　　好，废话不多说了，今天是我们教导师第一次军事民主会，现在我宣布，开会！”

　　众人迅速起立，异口同声：“为国死战！为人民服务！”

　　“为国死战、为人民服务”就是寿元定下的这支军队的宗旨，之前早早吩咐了这种形式，虽然有的人会觉得没用，但要知道，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坐！”众人闻令而动，齐齐坐下。

　　寿元开始讲话了：“什么是民主？你们有人知道吗？”

　　众人没想到这位王爷第一个问题是问民主，这是什么节奏？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寿元看着哑口不言的众人，没有生气，而是开始点人了，这么多同盟会的，可别让我失望啊！恐怕这些同盟会的都已经互相认识了吧？

　　所以，这支军队从建立开始就要破除掉同盟会的影响，从思想上入手，先分化后同化。

　　“张绍曾，你来说！”自己没记错的话，张绍曾是同盟会辽东支部主要负责人之一，看看这位大才能给出什么答案。

　　张绍曾通过几个月的接触，已经了解了这位王爷的脾性，于是毫不忌讳地回答：“民主是议会，民主是共和，民主是党派政治。天下事不应由一个人说了算！这就是属下认为的民主。”

　　寿元点点头表示肯定，接着问：“蔡学松，你认为呢？”

　　蔡学松能来这里寿元感觉到很意外，蔡学松当时接到的不是询问，而是直接的调令，当他到北京去陆军部交了差就去拜访了寿元，那天晚上，两人相谈甚欢，引为知己，当然这其中也有寿元利用历史知识和使用求同存异的方法的原因。

　　蔡学松回答道：“民主就是每个人享有平等的政治权利，不因财富多寡、性别、民族等有所差异而不同。”

　　寿元点点头，已然表示赞同，这下子台下众人跃跃欲试，大佬们都开团了，这不得赶紧跟上，更何况没看到台上那位王爷都表示赞同吗？

　　一下子，一个个纷纷举手，踊跃发言。

　　在众人都发过言之后，寿元很满意，总结道：“我听了大家都说了自己的看法，现在我也谈谈我对民主的看法。我看，谈民主，必须讲一下民主的核心，平等。大家赞同吗？”

　　这个很好理解，民主当中如果不平等，根本无所谓民主，别人一票等同于你的好几票，这算啥子民主？

　　军官人思索一番都点了点头。

　　寿元接着说：“追求平等是人类的天性，大家是否赞成？”

　　这个时候有的人大脑就陷入宕机了，寿元解释道：“原始人类，大家都还是部落时代，这个时候大家在部落中各有分工，男人中强壮的去战斗，守卫部落，稍微弱小的种地、从事生产，而女人采集、织布、奶孩子，这是社会分工，大家都好理解吧？那原始社会中有没有躺在帐篷里天天不干活的？”

　　一些军官摇摇头，这当然了，吃都吃不饱，你还不干活，原始人可不惯你的坏毛病。

　　“嗯，不错，你们都给出了答案，那就是不存在上面说的那种人，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简单地认为原始社会这种社会分工形式就是早期的无意识地对平等的追求？”

　　众人点点头，寿元循循善诱：“那么进入封建时代了，进入了家天下了，还有平等吗？”

　　众人纷纷摇头，寿元：“大家都认为家天下了就没有平等？错了！周公制礼后，同一等级的诸侯、卿、大夫、士，在他们的那个层级难道不是相对平等的吗？”

　　这时候有的人才恍然大悟，有的脑子转的慢点的军官仍然眉头紧锁，寿元等了一会才接着说：“但是这种平等是好的平等吗？很显然，并不是！因为他不公平！凭什么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两只脚的，你就要高高在上呢？”

　　此时，下面有的人已经开始胆颤心惊了，有的人则是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所以，周朝的分封制几百年就礼崩乐坏，难以为继了，从一个角度看，诸侯王认为自己足够强大，凭什么你周天子就能用天子礼乐，而我只能用诸侯礼乐？我们不能否认诸侯王的野心，但也不能不看到这里面对平等的追求。

　　以此推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也是一种对平等的追求，大家认不认同？”

　　这样一解释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很好，看来留过洋的在领悟这些西方的东西上的确不一样啊！那么，现在，我来直指核心，你们有的人可能会受不了。”说着，寿元嘴角一斜，这笑容让不少军官心脏又开始加速了，不禁想起那个拿枪指着他们的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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