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观光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说：从前……

　　“嘿，哪里来的小野孩儿？”小和尚呵斥道。

　　“干嘛？”男童稚嫩的脸蛋上黑亮亮的眼珠怯怯地盯着小和尚问。

　　“别怕，逗你玩呢。”小和尚讪笑，拔起泥地上一株草茎含在嘴里咀嚼，然后“啐”一声吐向小童子，“你说，到山上来干什么？是不是想去庙子里偷东西？”

　　“我打猪草呢，你没看见吗？”小童子把背兜从身后拖出来，剜了小和尚一眼，“二流子。”

　　小和尚赶紧扔掉手里的半截茅草梗，又转身背了小童子将嘴里面的残屑清理干净了。

　　小和尚又对着庙子方向作了个揖，小声嘟囔了一句：“罪过，罪过，可不能让师傅看见了。”

　　小和尚再面对小童子时，神情严肃：“去去去，打猪草去别的地方去。”

　　小童子垮了背兜，一溜烟走了。嘴里边继续哼唱：“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

　　“你就会唱这一首吗？烦，能不能换个别的？”小和尚不耐烦地向小童子的背影骂道，偷偷扮了个鬼脸。

　　喀山豆儿，叶子长。

　　咿呀呀，探我娘。

　　娘家远，路又长。

　　哥哥留我过端阳。

　　嫂嫂嫌我吃得多，

　　操起扁担撵大哥。

　　大哥送我到了五里坡。

　　大哥问：

　　妹妹，几时回来？

　　妹妹说：

　　石头开花花，

　　冷饭生芽芽。

　　……

　　不远处，一个女童的歌谣传来。

　　小和尚挠挠秃头，心道：这都唱的啥呀？什么家长里短、深山古古刹啥的，齐齐怪怪，不过蛮好听的。

　　微风拂面，白花竞艳，万物生长，蜻蜓飞舞。小和尚身旁有一大片南瓜地，金黄色的南瓜花正在次第盛开，一只只鲜艳的蝴蝶和小蜜蜂在绽放的花朵间穿梭往来。小和尚就想独自一人去捉会儿蝴蝶玩耍。抬头一看，日正中空，就打住了，悻悻然往寺庙走去。

　　得赶紧回寺庙去做饭了，刚刚都是趁挑水偷跑出来的，不能让师傅知道我开小差了。师傅常常教导：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若欺骗他，是对师傅不敬，是对佛祖不敬，如若如实相告自然免不得被训斥甚至挨揍。小和尚这么一想，就加快了脚步。

　　这段玄溪两岸，土地肥美，草木茂盛。东岸地势平坦开阔，一眼望去，朗朗乾坤；西岸却层峦叠嶂，终年云雾缭绕，鸟雀纷飞，另一种美。

　　西岸高山之巅，于古木森森鸦鹊婉转声中，藏一寺庙。寺庙不知始建于何年，年久失修，断壁残垣。

　　也不知晓什么原因，寺庙里面只有两个和尚——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年逾八旬，小和尚年方十八。寺庙虽然破败，铜钟也已经锈迹斑斑，但两人依旧晨钟暮鼓，诵经参禅，打坐修炼，早课晚课，打扫寺院，接待香客，焚烧冥纸，拜佛敬神，无一不做，与平常寺庙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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