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柳暗花明

　　郁杏子对南鸽的感情一直很复杂，最开始是羡慕的，看着她万众瞩目，像白天鹅般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后来是埋怨的，她隐约猜到，司越寒是因为她才与自己不告而别。

　　但时间能冲淡一切，现在再看南鸽，郁杏子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情感波动，或许是最近公司的事令她焦头烂额，她已经疲惫得没什么力气去计较过去的爱恨事非了。

　　在街上遇到郁杏子，南鸽也是一愣。

　　没有司越寒在身旁，她的状态稳定不少，此时看到郁杏子，她难得没有情绪失控，安静不说话的她，眉目间依稀能看出当年学府之花光彩照人的样子。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尴尬的气氛在空气里悄然弥漫。

　　郁杏子在心里叹了声气，该来的终究是逃避不了，与其不清不楚的互相怨恨着，不如开诚布公说个明白。郁杏子不愿意听司越寒的解释，但她还是想了解当年事情的真相，到底在她、南鸽和司越寒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对不起谁，又是谁辜负了谁？

　　“我们……坐下谈谈如何？”郁杏子率先开口。

　　南鸽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点点头。

　　愿意谈就好，郁杏子松了口气。

　　两人就在附近一家茶餐厅坐下，谁也没想到，这一聊居然就过去了两个小时。

　　从茶餐厅里推门而出时，外边天色已经逐渐昏暗，郁杏子面上仍有几分恍惚，她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包，深吸一口气平复翻涌的情绪，迈出脚步融入热闹的人海中，消失在喧嚣的夜色里。

　　转眼又过了两个星期，公司方面依旧杳无音讯。

　　郁杏子忍不住胡思乱想，为什么调查小组迟迟没有联系自己询问情况？是坚持自白任意性的人道主义，还是自信到能零口供定她的罪？此刻的她就像个可有可无的配角，一不小心就被公司遗忘，这个认知让郁杏子十分沮丧。

　　有时候，忘记比记恨更让人难受。

　　事实上是，公司真的忘了郁杏子。在经历诸多不顺时，一个喜讯突如其然传来。

　　谁也没想到新来的战略策划部副总监司越寒，竟真的有能力将嘴里已经飞走的鸭子重新抓回来，在LMC和华瑞建设关系僵硬到冰点的时候，他自己单枪匹马竟成功挽回了这位挑剔难搞的大客户。

　　一时间，各个部门都非常高兴，此时正全力以赴与华瑞建设对接洽谈合作事宜，争取谈成这单大生意，成为年底完美的收官之作，大家的注意力完全从查内鬼转移到项目上。

　　而LMC分部总裁曲河清，为了选出新部门负责人的事，更是对调查小组几番明示暗示：泄露信息的人一定要查，但不能大张旗鼓的查，要注意对部门和总监的影响。

　　调查小组的负责人也是个人精，几句话就明白了总裁的意思，他有意放缓了调查的步调，同时督促信息安全部门增加资料的保护力度，防止内部资料再次泄露，将此事慢慢冷处理。

　　在大家忙得晕头转向中，日子一天天过去。

　　随着年底越来越近，上边开始有意无意透露风声，让员工们对部门合并有个心理准备。消息就像野草任性肆意地疯狂生长，不到一会儿，公司所有人都知道许睿和宋晔然的部门要合二为一的事了，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众人纷纷下注打赌，两人都是青年才俊、天之骄子，到底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呢？

　　众人又兴奋又好奇，随着参与的人越来越多，二人的竞争渐渐朝白热化阶段迈进。

　　许睿对外边的风吹草动丝毫不感兴趣，依旧镇定自若在办公室工作，只是少了郁杏子这个体贴又细心的总监助理后，他更加繁忙，还经常吃不上饭。

　　以前有郁杏子陪着，许睿还有些人气，现在的他却像个不知疲惫的机器人。更恐怖的是，忙起来后，不吃他也不会觉得自己饿。

　　“哎，太可怕了。”乐闻和老陈、小方在外面偷偷瞅了一眼，看着许睿一副走火入魔的工作狂模样，都不由自主抱紧了胳臂，摸了摸上面的鸡皮疙瘩。

　　“至于这么拼命吗，我都担心许总会过劳死。”乐闻望着办公室，一脸担忧。

　　“没办法，胜负就在此一搏了。”小方也很无奈，他的亲戚是公司高层，对部门合并的事比寻常职员了解得都多一些，因此他也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随着宣布合并的日子越来越近，上头有意借华瑞建设的项目考验两位总监。华瑞建设因得到LMC的内部信息才敢和许睿坐地起价谈条件，最后因为许睿的强势不退步闹得一拍两散，局面一下子就僵了。宋晔然却凭借司越寒这名谈判高手挽回了这位大客户，此时看来稳居上风。但华瑞建设只是同意再次洽谈，并没有明确表示一定会和LMC签协议，所以项目还不是十拿九稳的，谁能真正啃下华瑞这块硬骨头，谁有机会笑到最后，一切还是未知数。

　　而LMC和华瑞建设约定的最后一次协商会议，定在下个星期三。

　　众人隐约能感觉到，成败即将通过这一场会议见分晓，大家又紧张又激动，下注打赌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同寻常的气氛开始在公司里悄然蔓延。尤其是即将合并的两个部门的员工，他们彼此早就积怨已久，此时更是牟足了劲，谁也不希望被对方比下去。

　　“不知道杏子怎么样了？”老陈忍不住叹了声气，他绝对是信任杏子的，但公司的调查雷声大雨点小，拖了这么久都没个动静，他心里也着急。

　　乐闻脸色不好，她很想帮杏子，但人微言轻力量有限，什么也帮不上。

　　向来见人三分笑的开心果乐闻，此时嘟着嘴气鼓鼓回到自己座位上，她不能擅自联络好友，只能打开自己的电脑翻看杏子的朋友圈，企图从细枝末节中打探好友最近的状况，却无意间翻到上次和杏子的对话。

　　18：23

　　仙女雯：杏子，你发给我的数据表有点问题啊，怎么少了一部分？

　　18：30

　　仙女雯：啊咧？好像是我看错了，没少没少。

　　乐闻不禁愣怔，脑海里有电光石火一闪而过，她手忙脚乱地找出当时那份文档，越看神色越惊疑不定，在接下来的一整天，乐闻都失魂落魄的，手里攥着最喜欢的小零食，却一口也吃不下去。

　　终于，在经过一番强烈地思想斗争后，当天临下班时，乐闻轻轻敲开了总监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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