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涤魂佛音。
“阿弥陀佛，贫僧尚有一事不明，还望施主解惑。”两人走在回医馆的路上。和尚双手合十，突然向言鼎问道。
“不解。滚！”
“阿弥陀佛，施主心中戾气渐长，贫僧为施主吟一曲涤魂佛音可好？不必言谢。”
言鼎听了这句话猛然住脚，面无表情的看向微笑看着他的和尚。
“你怎么不对她唱？要论戾气，那个才是走火入魔，就差你这高僧去普渡了。”撂下一句话，言鼎接着迈步向前走去。
所谓涤魂佛音，不过就是这和尚念经的声音。
有让人平心静气的功效。
如果忽略念经时手上拿着的降魔杵的话。
言鼎并不怕和这个和尚打一架，以前也没少打过。
就是麻烦的很，这和尚太皮实了。
往那儿一杵就跟立了根一样，任凭他使尽手段都不能奈何。
偏偏那嘴是真的欠扁。
打了一架过后伤不着他，之后还会生一肚子气。
倒不如索性不理他，把那个困扰他几乎一生的问题抛给他，让他自己纠结去。
一听言鼎把话题转到了那个姑娘的身上，和尚平时喋喋不休的嘴，这时却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终于能安静一会儿，言鼎暗暗的松了口气。
只是好景不长。
一声声低沉的喃喃念叨不断地传入耳朵。
“贫僧惭愧……
贫僧惭愧……
贫僧惭愧……”
一声声如果是念叨还好，可问题是这个问题明显戳到了这个和尚的痛处，陷入迷茫中的他偶尔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在无意识的念叨这句话。这和尚身上那精纯的佛力也随着这一声的念叨，被夹杂在话语声中。
凭借言鼎的医术，是可以通过银针刺穴等手段把自己的听力封印住的，只是这和尚修为惊人，话语中夹杂了佛力，直接将声音传入人的心底，有没有耳朵根本不重要。
一般来讲都是他平时唱涤魂佛音的时候用来防止别人捂住耳朵的手段，这时候无意识的使出来却是苦了言鼎。
“该死的，今天怎么这么点儿背，好事儿没有，坏事却一个接一个的往上凑！”
这和尚平时唱涤魂佛音的时候都是照本宣科，能让别人心平静气很大一部分是他手中降魔杵的功劳，经文的功劳也占三成，至于他本身其实是可以忽略的，充其量就是让别人必须听他念叨。
但是出现了这种情况的时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伴随着佛力的掺杂变得有了异样的魔力，一声声的声音传入心底，竟让人凭空有了几分惭愧的感觉。
一时间，往昔种种浮现眼前，心中愧不能已，几欲大声嚎哭。
言鼎眼圈儿刚刚泛红，却突然浑身一阵激灵，清醒了过来。这能够影响人心境的佛音对他居然不能造成影响了。
这也是他平时恪守原则的功劳，在他的心中后悔或许会有，但是绝对找不到几分愧意。
特别是对他影响最大的最近这几年的奇幻经历。
所以平时在面对精神能力略有些无力的言鼎在这时候却能够在短时间内清醒过来。
这种情况其实很少，这和尚往往被言鼎噎一句的时候就沉默到回家，在医馆门口角落处抱着他那根降魔杵一坐就到天亮。
言鼎平时嫌他烦的时候就会把话题引到这里，让他安静一会儿。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总会有玩脱的时候。
有时候刺激的狠了，这和尚就会陷入到这种情况。
一声声的念叨还算是无害，偏偏这佛音无从抵挡，还能几乎无视距离的传播。言鼎曾经试过跑到地球的对面去，那也没有用，只能承受一声声的魔音灌耳。
就好像针对言鼎一样，只是言鼎能够听到，如果说全是愧意到还好，但偏偏这话的意思却有了几分解释的意味，虽然仅仅是几分，但这佛音就如同附骨之蛆一样，跟着他阴魂不散，非得等着和尚这股劲儿拧过来才行。
之后又陷入了喋喋不休的日常，这一次就算是白折腾了。
解决的方法自然是有，要不然前面几次言鼎如何挺过来的呢？
这佛音有一些解释的意味，那就顺了这个心意，接受这个解释就算了。
差不多就是言鼎给一句回应，类似于你惭愧惭愧去吧，别来烦我。
这种有承认了他其实很惭愧意思的话。
就和尚就消停了。
过上几分钟就又恢复过来，继续喋喋不休。
但是总有忍受不了的时候，言鼎的忍耐力虽然很强，但偏偏这和尚总是能够挑战人类忍耐力的极限。
这种时候就会是一场大战，或者说是言鼎单方面的发泄怒气。
今天言鼎其实给这和尚的刺激并没有那么狠，以往比这狠的时候多了，也没见这和尚变成了这副模样。
但是今天显然不正常，或许是那个姑娘又跟这和尚说了什么让他不能忘怀的话，言鼎这话一激，就如同添了一把火一样。
回忆往时的状态，显然这和尚的状态一次比一次的差。
那个姑娘每次徒劳的在这和尚心口扎一刀其实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毫无影响。
那一刀留下的伤口还是其次，但是给这和尚心境上的伤却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言鼎对这种伤也无能为力。
虽然言鼎不明白这和尚和那姑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和尚每次的反应，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刀扎在心口，毫不躲闪，伤口也不自己去治，非要找言鼎这个盗版郎中，明明那伤口上的力量虽然难缠，但这和尚的佛力比这种力量高整整一个位阶，根本不需要让言鼎那么费力的治伤，还接受言鼎的敲诈。
没错，就是敲诈，在这和尚精纯佛力的影响下，他那一身鲜血早就被染上了佛性，变成了佛血，早就不是普通的鲜血了。
和传说中那些灵兽鲜血一样，已经是罕见的灵材。
和尚和郎中之间的关系，远比看上去要复杂的多。
不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敲诈也好，还是这和尚每日半强迫的涤魂佛音也好，都是默契之下的心照不宣。
但是显然今天这个平衡要被打破了，如果这和尚的心境被破的话，由佛入魔只是一瞬间的事。
言鼎眼神微眯，以前不想麻烦，但今天这事确实必须要管一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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