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模糊不清的过去、现在，未来（中）

已然被冠以‘魔王’称号的王耀，意图撼动稷下学宫的地位、改写世间规则，甚至是计划摧毁英雄体系的煞神，竟然有可能是神话中那位作为开创了王者大陆、缔造了一切文明的伟大先驱者-至高创世的子嗣？！

  当这一惊天秘闻从逍遥幻梦的口中说出时，深受震撼的反而还不是王耀这个当事人，而是作为此次会晤护卫团的28位不知名英雄！

  “庄...庄周大人！这是真的吗？！”

  “这不可能！！”

  “太荒谬了！”

  英雄们都凌乱了，也无法接受这些所谓的“事实”！

  实际上，作为逍遥幻梦的嫡系护卫团，他们这次的工作仅仅只是为了威慑王耀，好让双方的会晤得以顺利进行，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截至目前的一切所听所闻，已然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甚至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往的所有认知！

  倘若对象不是逍遥幻梦而是另有其人的话，相信此刻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以污蔑稷下学宫的罪名手撕了对方，好以此来拱卫他们内心中那最神圣的信念支柱！

  而与此同时，相对于在场28位有些心态崩溃的英雄们，王耀却在一番隐忍克制后，复又慢慢重新恢复了冷静：“你所说的一切都太过于模棱两可，如果你已经知道了我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我的血脉又怎么会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至高创世？我以前的记忆跟生活又是从哪里来的？而且你也说了，之前是你们误将我认为是邪神帝俊的后裔，堂堂稷下三贤、囊括古今知识的学宫，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是的，这明显不合理，王耀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一切同样可能只是逍遥幻梦用来欺瞒他的诡计！

  对此，庄周没有理会下方那些三观尽毁的部下，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王耀的身上：“正如我前面所说，我所提供的一切信息，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正如同，你也无法解释清楚为什么邪神帝俊的【武器库】会在你身上的这个事实一样！不过，对于我目前的一切推论，我却可以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庄周说道：“这又得从过去那个遥远的旧时代说起，我已经讲过，三千年前，以至高创世为首的先驱们通过创造出来的【神职者军队】，在历经百年的时间后，总算驱逐了部分魔物，并使得新人类在王者大陆上有了一片栖息之地，继而奠定了这个世界的文明基础，然而在那之后的千年，也就是距今2000年前左右，以邪神帝俊为首的分裂派，又引发了末世大战【诸神黄昏】，继而使得诸神陨落，文明断层，而问题，就出在那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中。”

  说到这里，就连庄周，神色也浮现了几丝惘然：“如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就在2000年前的那场神陨大战中，以至高创世为首的诸多神明，连同那支纯粹由英雄组成的神职者军队，包括被称作十二奇迹之一的城市【倒悬天】竟都一并莫名消失了，那些伟大的先驱者们，就好像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凭空消失？！

  在场的28位英雄又是齐齐倒抽了一大口凉气，这又是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至少以他们的层面，实在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伟力，才能使得神话一般的先驱们集体消失？！

  而对此王耀却是报以冷笑：“哼，你是想骗三岁小孩吗？万古长明那老家伙就是从那个时代幸存下来的神职者吧？他会不知道其中原由？”

  “没错，他确实是幸存下来的为数不多的英雄之一，对于那一战，我也曾亲自咨询过夫子，但是作为稷下学院的创始人、三贤之首的万古长明，夫子却并不能很好的给予我肯定的回答。”

  庄周眼中的迷惘明显更深了一些。

  “按照夫子的说法，作为那个时代新生的英雄，当年尚且弱小的他还并没有资格亲临那场倒卷天地的诸神陨落大战，只是大概知道，就在那场大战中，似乎诞生了一种更为可怕的‘事物’，而那也是我们所有英雄的天敌克星！或许是当时的情况太过于紧急了吧，以至于伟大的至高创世根本没有时间给夫子留下任何的讯息，就连同倒悬天一并集体神秘消失了。”

  “英雄的天敌？”

  “是的，很可惜我并不知道那‘事物’究竟是什么，即便通过千年以来的梦境之力反复轮回探索，到如今我也只能大概知道，就跟东风祭坛这种具备灭世威力的奇迹一样，‘它’同样具备了可以‘杀死’英雄、甚至是‘杀死’神明的灭世特性！”

  在王耀愈加深沉的目光中，庄周忽然反问道：“从刚才开始，你不是一直都在疑惑为什么我所说的一切都这么模糊吗？因为实际上就连我们稷下三贤都不甚清楚，这一切的一切，还都只是建立在我的推测上而已！而这也是为什么夫子会如此的武断专政，仅凭帝俊的武器库就直接判定你是邪神后裔的原因，毕竟自从2000年前的那场神陨大战过后，至高创世就已经彻底与我们失去联系了，在没有任何先驱指引的情况下，这才导致夫子产生了错误判断！实际上，如果不是诸葛亮在当初强行介入，并以命换命的担保你活下来，我也不会着手去重新考证你的身世来源，那么也就不会有今天你我的见面会晤，那样子的话，你的计划不变，而我们也只会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说着，庄周那双深邃无垠的眼眸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所以，你不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命运一样吗？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个世界的？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诚然，真相现在还没有人可以给你，但是，未来却可以。”

  说完，毫无预兆的，庄周忽然抬手轻轻一挥，就如同神明的巨手一挥间就此拨开了漫长的黑夜，当前的异空间竟如同流水一般开始泛起涟漪与波涛！

  “？！！”这是突如其来的变故，以至于王耀都还没反应过来，便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众人所处的昏暗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漩涡之中，开始逐一被扭曲吸入，包括王耀！

  呼哗——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昏暗的视野已经变得明亮无比，而王耀也已经莫名置身在了另外一片大雪纷飞的世界之中了。

  这里晴空万里，狂风凛冽，天地白茫茫一片，而矗立在他眼前的，则是一座无比宏伟、高度直入九天云霄的通天高塔！

  竟只在一瞬间就转换了天地空间！

  这一刻的王耀终于对逍遥幻梦的战力有了一定的评估，跟万古长明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武道第一人不同，或许庄周这个所谓的魔道第一人，并非是指战斗力上的第一，而是趋向于利用魔道进行辅助之类的第一人！

  就跟游戏中的辅助定义一样，更趋向于通过相关手段进行解控，并制造出对战优势。

  至于眼前的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梦境？王耀一时间也无法破译，只能冷冷的盯着庄周。

  庄周则站在高塔最下端的阶梯前，在他的前方，是一条一望无际、直通塔顶的三人宽阶梯。

  “你不必担心，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是现实世界的一个镜像，你也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进阶版的卧龙岗，在这里，空间变化皆在我的一念之间。而之所以把你带来这里，是想进一步告诉你，为什么一千年以来，夫子他会如此执着于收集能量水晶。”

  说完，也不容王耀拒绝，庄周便率先抬起赤裸的脚掌，登上了第一道被风雪覆满的冰冷阶梯。

  王耀则在沉默了片刻后，也跟了上去。

  大雪飞扬，一前一后的两抹身影缓步登向了高塔塔顶，周围除了凌冽的风声，便只有战靴、赤足踩在雪上的沙沙声了。

  “你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我，所谓我的存在同样具备着不可替代性，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用急，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庄周一边走一边回头介绍道：“我们脚下的这座塔，名唤通天塔，通体由坚固的花岗岩打磨堆砌而成，并且内部还有无尽魔道机关维系其平衡，乃是1500年前，夫子花了整整500年的时间一个人一砖一瓦慢慢搭建起来的，同时，它也是我们稷下人心目中的灯塔与信仰，代表着至高权力与不可僭越。”

  王耀淡淡说道：“那么，不日兵临稷下学宫时，我必先摧毁掉这座高塔。”

  庄周委婉一笑，“抱歉，我似乎说了一些惹你不高兴的话了。”

  两人心照不宣，继续朝着塔顶的方向走去。

  但庄周的话却没有停。

  “或许在你的心目中，万古长明只是一个残酷无情、也十分偏激固执的可恨老头子，然而在我们稷下学宫的人的眼中，他始终都是一位值得敬仰的老师，他建立了学宫，创立了学派，也培育了大量新一代的英雄、学生，哪怕事到如今，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可能存在质疑与争论，但那也并不妨碍我们尊重他，这份尊重跟对错无关，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圣贤就真的不会做错任何事情了吗？”

  庄周一边登高，一边说道。

  “2000年前，作为神陨大战后极少数的幸存者之一，世间仅存的守护者，夫子后来独自一个人在大陆流浪了一千年，曾经的夫子，也跟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面对这满目疮痍的世界，面对未知的谜团以及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他一度十分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做，更没有人可以给他指引或帮助，可以确定的说，他的一生同样布满荆棘坎坷，而我与另外一位巨贤，也是在那个时期与夫子结识的，当然了，我们当时还都只是普通人，这也是为什么夫子会是我们三贤之首，不怕你见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夫子还得算是我的启蒙老师。”

  说到这里，庄周似颇有些感慨，就好像一个回忆着美好青春的暮色老人：“我们三人曾相伴相行，讨论学说，驱逐魔物，传播新文明，也曾前往各大遗迹进行考察，最终才在1000年前决定开创稷下学宫、并重新继承先驱们的知识，用以开启英雄体系，这才有了今天世界的全部，而也是从1000年前建立了稷下学宫开始，夫子他才不顾反对的开启了峡谷战场，正如你所说，他确实放任创造出来的英雄们各自为营，使他们为了权欲互相征伐，为的，就是收集那些从大地攫取出来的能量水晶。”

  庄周忽然停下来再次回过头，并说道：“在不谈对错的情况下，其实你跟夫子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在你身上，我多少看到了夫子年轻时的影子，你们本质上都一样，都是内心坚强、又是十分固执的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与信念，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眼看王耀身上的阴郁杀伐之气越来越重，庄周这才及时识趣的避开了这个不讨喜的话题。

  “当然了，夫子这一千年来的行为我不予置评，凡人一生也不过才区区百年，很多事情本来就是难以分出对错的，但是我却不得不替他解释一下，他之所以会这么做，皆是因为在流浪的一千年期间，他为了能够得到至高创世的讯息，特意建造了这座通天塔之后的事。你知道的吧？英雄之间是可以进行远程通讯的，而作为世界的开创者，上个时代的至高领袖，夫子在当时很坚信，至高创世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陨落的，可能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才导致其‘存在’消失了而已，所以他认为，或许建立通天塔，就有可能接收到来自至高创世的讯号，结果，不知是不是命运垂怜，在通天塔建成之后的某一天，夫子竟还真的断断续续收到了来自伟大至高创世的一道简讯，当然了，那是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

  即便是王耀，也忍不住心头一悸，下意识问了一句：“简讯说了什么？”

  庄周偏头，望向远方说道：“简讯很短。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简讯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干扰到了，只能模糊大概了解到诸多简讯中的其中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信息......”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走了足足有百米高的距离，虽然距离塔顶依然还很远，但也已经足以在这里俯瞰到整片大地景色了。

  风雪皑皑的群山，连绵至远方的天际线，与蔚蓝的苍穹形成了瑰丽的蓝白二色。

  庄周就那样静静眺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风雪大地，可面对如此美景，他的脸上却是沉重忧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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