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化险为夷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你永远不知道你对这个世界所释放的善意，会在什么样的场合，以一种怎么样的方式给予你最温暖人心的回馈。
关小羽发现有人跟踪，只想尽快脱身。
从前只在法制新闻上看过有不法之徒会在夜色的掩护下作奸犯科，独行的年轻女孩则更容易成为犯罪者的目标。但谁也不会料到当新闻里的事件，小说里的情节，电视里的画面即将在自己生活中重现的时候会是怎么一番景象。
关小羽继续加速，在这人烟稀少的时间和路段要是遇上坏人，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到不灵。
身后的摩托车驾驶者很快就看穿了她想要逃脱的意图，索性不再掩饰加速直追。无奈小电车的速度与摩托车的速度存在着实力上的悬殊，很快便被赶超上来。
摩托车一个急转弯横在关小羽的车前将她逼停下来，并挡住了她的去路。摩托车上有两个人，都是一副不良社会中年的样子。他们一个手拿棒球棍，一个持着类似于工地上捡到的废旧钢筋的物品，像是要拦路抢劫的阵仗。
关小羽没有下车，想趁机掉头往反方向逃走。一个人绕道后面，按住她的车把，另一个人干脆抓着胳膊把她从车上拉了下来。
“你们想干什么？”关小羽自知情况不妙，只能先开了口。
“不干什么，就是想给你点颜色瞧瞧。”为首的那个理着平头，手臂上有一条明显的伤疤，像是一条面目狰狞的巨型蜈蚣，十分扎眼。
“我们认识吗？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给我颜色瞧瞧。再说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就不怕我报警吗？”关小羽强忍着内心的慌张，提出报警想要给犯罪者一种震慑。
“少废话，给我砸。”平头的男子一声令下，那个先前把她从车子上拉下来的大肚子男人一脚将她的小电车踹倒。接着又抡起手中的棒球棍开始疯狂打砸。
小电车在暴徒的铁棒下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很快大灯就被砸的粉碎，外壳也开始凹陷变形，连内部的电瓶和电路也不放过。
这辆车是她的宝贝，不光陪着她一起上下班，更是寄托着茶店里的亲人们对自己的深情厚谊。关小羽平时对自己的爱车保护有佳，连不小心蹭到一点漆都心疼地不得了。而今自然不会看着外人动手而无动于衷。
“不许砸我的车，你们这么做是要坐牢的。”关小羽奋力冲过去将砸车的男子拉开，不料将他们的怒火立刻引到了自己身上。
“坐牢？怕什么，又不是没坐过。老大，我觉得这小妞长得还不错。既然她不让砸车玩，那我们就玩玩她好了。”大肚子的男人脸上露出猥琐的表情，拎着棒球棍对关小羽步步紧逼。
陆修远边开车边拨通了关小羽的电话，他赶到酒吧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大门紧锁。于是一刻也不敢松懈，沿着关小羽下班常走的路线，搜寻。
关小羽感觉到包里的电话震动，悄悄把手伸进包里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终于接通，陆修远呼唤着关小羽的名字，却并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只听到电话另一端一阵嘈杂，接着是关小羽的声音在说：“你们别过来。这个公园附近每天都有人来夜跑，一定会有人经过的。如果你们现在放过我，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也绝对不会报警。而且你们要抢钱的话，我都可以给你们。求求你们现在就放我走……”
平头的男子见她把手伸进包里，又故意大声说话，发现了一些端倪，一把把背包抢了过来，狠狠摔在地面上。关小羽的手机被丢了出来，接着大肚子男人一棒子打在手机上，将它粉身碎骨。
“别跟我耍什么花招，把我们哥俩惹急了就给你毁尸灭迹。这地方有人经过也没人敢插手。放过你？哪有那么容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怪就怪你自己得罪了人。我们吃的就是这一行的饭，就一定要让出钱的人觉得只赚不亏，这钱花的值。要不然以后怎么在道上混，谁还敢找我们办事呢。”平头的男子叫嚣着：“刚刚你不是还挺嚣张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求饶了？”
电话突然断掉，陆修远知道情况不妙，将油门一踩到底，心中默默祈祷着：阿羽，你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等我。
按照电话里对于公园的暗示，陆修远坚定地冲了过去。
恶人步步紧逼，关小羽退到路旁的隔离带那里再也无路可退，她试图往来路上逃走，没多远就被平头追上。平头此刻凶神恶煞，面目狰狞地举起拳头朝着关小羽的脸上挥去，关小羽嘴里喊着救命，惊恐地闭上眼睛。
然而拳头并没有落在她的脸上，有第三个人加入了混战。关小羽睁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哑巴流浪者。刚刚哑巴趁平头不注意，从后面冲上来推了他一把。想必是哑巴流浪归来公园休息，行至附近听到了关小羽的呼救。
平头缓过神来，将手中的钢棍一挥，哑巴的额头就破了一个洞，献血瞬间涌出来，划过他的眼角。哑巴身单力薄，又手无寸铁，自然不是暴徒们的对手。他一边抓住平头的钢棍，一边冲着关小羽嘴里呜呜啦啦地说着什么。大意是嘱托她赶快跑。
“死要饭的，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来跟你大爷叫板。今天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多管闲事，少吃饭。”眼看着大肚子的男人从一边赶来增援，两人围攻一个，哑巴一定凶多吉少。虽然哑巴拼命示意，但关小羽显然不是那种置朋友于不顾，苟且偷生的人。
关小羽在附近的花池边上找到了一根大拇指一般粗的木棍，她抄起木棍就朝着大肚子男人的头上抡过去。木棍应声而断，大肚子男人却没有因此而倒下。这木棍经历风吹日晒雨淋，质量不佳。虽然折断了，却没有足以击败敌人的力量。
大肚子又转而龇牙咧嘴朝着关小羽扑过去。现在表面上是二对二的局势，但坏人们明显占了上风。哑巴被平头一顿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扭曲和暴力，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只是死死抱住他的脚，勉强还能拖住他一时半刻。
而关小羽面对大肚子的男人就像是羊入虎口，力量上的差距十分悬殊。大肚子的男人被关小羽刚刚那一棍彻底激怒，嚎叫着准备去掐住她的脖子。关小羽伸手抵挡，却逐渐被压了下来。
眼看着这种暂时的，不牢靠的平衡状态就要被打破。
一辆疾驰的汽车突然停靠在路边，那刹车的声音尖锐刺耳。
车门打开即刻冲下来一个人。看到他飞奔而来的身影时关小羽感到自己眼含热泪。分不清楚是不是由于被大肚子男人掐着脖子缺氧而导致的幻觉。
陆修远一脚将大肚子男人踹翻在地。那人随即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棒球棍作势反扑。情急之下，陆修远用手臂一挡，隔着空气都能想象到那种疼痛。没有匹配的武器，这样的对决本就是不公平的。好在他身体轻盈灵活，能够轻松躲避，却不能有效地打击对面的敌人。
见又来了一个年轻的战斗力加入，平头男人暂时放过了被打趴在地上的哑巴，转而想二人合力去围攻陆修远。
电视里那些一个好人单挑一群坏人的片段大概只是为了满足观众们观影时的快感，畅爽的心理需求。要么就是好人非一般的强大，要么就是坏人弱的让人不忍直视。而现实永远是骨感的，陆修远此时腹背受敌，对方又都持有凶器，他被打中了几次，深陷被动局面，情形非常不乐观。
现在可不是哭鼻子的时候，关小羽环顾四周，终于在绿化带附近发现一个绿色的啤酒瓶子。她将那瓶子握在手中，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
瓶子脱手击中了那个手臂上有蜈蚣疤痕的平头男子。然后落在地上开了花。如果此时是在看一部电影，那此刻一定是慢镜头。
警车的警笛声呼啸而来，身穿制服的几个警察从车上快速跑了下来。平头和大肚子男人见状想要丢掉器械逃跑，没跑出几步就被追上，被警察伸手擒拿，每人认领了一副银手铐。
坏人被押解上警车，从刚刚的一身戾气，到如今灰头土脸。直到这时，关小羽才真切地感受到腿软，她甚至连站着都力气都没有了，瘫软在陆修远的怀里。
陆修远在来的路上报了警，警察及时出现避免了事态进一步恶化。根据流程当事人要到警察局去配合做笔录。
“警察同志，我的朋友伤得很重，流了很多血。我要先送他去医院。”关小羽挣扎着去扶地上的哑巴。
“放心，我们会送伤者去医院接接受治疗。现在还麻烦你们二位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带队的警察回答她。
“还有我的车，我不能把它丢在这里。”关小羽还惦记着自己被砸的稀巴烂的小电车。
“这个车我们也会一起带回去，作为你们受到攻击的证据之一。调查结束后你可以自行领回。”警察耐心地回答她。
医院的急诊室里，值班的医生检查完面前的CT片，淡定地说：“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开一些外用的药膏就好了。”
关小羽这才如释重负，露出了一些轻松的神色：“谢谢医生。”
两人从急诊室里走出来，关小羽挽着陆修远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我说过没事的，现在检查结果出来了，你可以放心啦？”陆修远笑着说。
“亏你还笑得出来。我差点被吓死。”关小羽嘴上抱怨着。
“警察不是说了吗，要把幕后黑手找出来。现在是扫黑除恶的关键时期，顶风作案一定逃避不了法律的制裁。放心好了。”两人说着来到一间病房前。
看到两人到来，一边的护士好像见到了救星一般，激动地说：“关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这位病人一直闹着要出去，我们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病房里，原本一身标准流浪汉装束的哑巴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为了处理头部的伤口，原本蓬乱的头发也被剪去了，看上去年轻精神了好几岁。头上的伤口缝了足足十一针，额上面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可以隐约可以看到一丁点渗透的血迹。
哑巴见到关小羽突然眼睛中有了神采，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又指指门口的方向，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关小羽立刻心领神会，他是在说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想早点离开。也许是害怕花钱，也许是怕给关小羽添麻烦，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帮了关小羽多大的忙。
那样的危机关头，若不是哑巴奋不顾身地冲上来，关小羽孤身一人在无人之地独自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不知将会发生怎样可怕的祸事。哑巴赶来后不顾平头歹徒的殴打，牢牢地拖住他想为关小羽留出逃跑的时机。同样为后来陆修远的增援和警察的行动争取了时间。
关小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日里不过是举手之劳，给了哑巴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竟能得到他今日以命相互。
或许，那些生活在边缘地带的人，他们对于爱的渴望更加努力真切。只需要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关心就可以激起他们心底里最厚重的回馈。
“不行，医生说你有些轻度的脑震荡，需要静养。而且你受了好几处伤，在身体完全康复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关小羽语气十分坚定，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去看一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已经很晚了，你好好休息。”
关小羽和护士都已经出去了，陆修远却依旧留在原地。
“今天的事情要谢谢你。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更好的表达这种感谢。如果您愿意的话，等您身体完全康复，可以到我家里的一个小工厂去工作。工资可能不会特别高，但至少可以不用再到处流浪了。”陆修远态度诚恳地说。
哑巴点点头，眼里闪着水光，嘴巴里是带着些哽咽的咿咿呀呀。
夜风轻抚，关小羽坐在医院楼下的石凳上，怅然若失。陆修远不动声色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其实，我大概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我想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关小羽顿了一下，望向陆修远又接着说：“我想辞了酒吧的工作，它真的不适合我。一切恩怨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也希望可以在这里了结。”
陆修远也望着她，说：“你不用有什么顾虑，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酒吧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我才投了钱，好帮他换取家里人的支持。所以对那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关小羽把头靠在陆修远的肩上，她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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