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夜谈

　　曲陌从那种状态下退出来后，又感觉脚上的沙袋其重无比，双腿一阵酸麻。只能眼睁睁看着巨虎扑向自己。

　　“糟老头！”曲陌无能为力，完全做不了任何抵抗，抬手挡住脸，下意识惊呼道。

　　糟老头的确闻声而至，一掌拍落到猛虎头上，把这大家伙拍晕过去。

　　“念在你陪我徒儿练功的份上，饶你一命。”

　　曲陌揭穿道：“糟……师父您不杀他是为了以后让他继续和我打架吧？”

　　“咳咳……”糟老头咳嗽两声，突然瞪眼道：“臭小子，你刚刚叫为师什么？”

　　“师父呀。”曲陌装傻充愣，满脸天真回答道。

　　糟老头叹了口气，揉了揉眉毛，无奈道：“罢了，刚刚那种状态，记住了吗？今日是你第一次进入那种状态，多加练习，便不会被外力所惊扰。等你熟悉了那种状态，刀山你可去得，火海你可下得。”

　　曲陌郑重点点头，刚才的状态确实无比奇妙，要是每次在战斗中达到这种状态，与实力相近的敌人交手，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正在深思中，而糟老头却一把抓住曲陌的衣领，与来时一样，箭步窜回茅草房。

　　“做饭去吧，除了运功和睡觉，沙袋不许解下。”

　　“师父……”曲陌大呼。

　　而糟老头置若罔闻，点上一支烟，头也不回的走了。

　　接下来一个月，糟老头每天都变着花样折磨着曲陌，练完拳法练剑法，练完剑法又让曲陌“砍树”，直到曲陌累趴在地上了才放过曲陌。

　　虽然以前也偶尔会受到糟老头的“摧残”，但连续那么多天的折磨还是头一遭，曲陌疑惑的同时又不敢多问。

　　  最要命的还是被糟老头拽去和猛虎搏斗，为了给曲陌增加难度，有时会绑上曲陌一只手，有时甚至是两只，或是双脚绑上沙袋。而糟老头对战局的掌控也是极佳，每次都是在曲陌力竭之时，一巴掌拍晕猛虎。

　　而这种直面死神的搏斗，也让曲陌的实力迅速增长着，一身修为与招式逐渐融会贯通。

　　一日，糟老头出奇没有给曲陌进行魔鬼训练，一直到入夜，才堪堪把曲陌唤到身旁。

　　糟老头踌躇不决，神色间带着几丝挣扎，最后缓缓问道：“小陌，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啊，您不是知道吗师父。”曲陌满脸疑惑。

　　糟老头百感交集，叹道：“是啊，从我把你抱上山，转眼已经十五个年头了。”

　　把曲陌拉倒身边坐下，糟老头开始述说往事。

　　  当年糟老头游历华夏时，在山上发现了尚在襁褓之中的曲陌，让糟老头无语的是，曲陌并不是被扔在草丛里，而是挂在树枝上，随着风吹，左右摇摆，惹得曲陌发出稚嫩的笑声。

　　可细长的树枝明显快承认不住小婴儿的重量，快要在摇曳中折断，糟老头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婴儿点下了，将曲陌从树上接了下来。

　　而曲陌也不怕生，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糟老头，咧开嘴对着糟老头笑了。

　　曲陌纯真的笑容仿佛最清澈的山泉，洗涤了糟老头内心的沧桑与寂寥，让糟老头倍感舒适，如沐春风。

　　感受了一下曲陌的身体状况，让糟老头心头一震，小曲陌身体十分健康不说，而且是十分适合修炼的太阳体。

　　  “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哈哈哈。”此时的糟老头活脱脱像个人贩子。

　　糟老头又从襁褓里发现了一块刻着“曲”字的圆形玉质吊坠，猜测小婴儿姓曲。

　　捏了捏胡子，糟老头一脸骚气道：“陌上柔桑破嫩芽。陌者，道路也。便叫你曲陌吧，希望你未来的道路，走的比我更高更远。”

　　于是糟老头带着曲陌在深山里定居下来，从距离最近的小村庄里“借”来一只母羊，喂养曲陌长大。

　　好在太阳体的人几乎很少生病，断奶后，吃什么都能长肉，到是省了糟老头不少心力，麻烦的是拉屎拉尿，着实是让糟老头一个大老爷们痛不欲生。

　　“所以你一到六岁，为师便让你做饭。养你个捣蛋鬼长大真是身心俱疲，我修为再高，都有些扛不住了。”糟老头缓缓说着陈年旧事，眼里却透着对曲陌的宠溺。

　　  

　　曲陌聚精会神地听着糟老头叙述过往，平日里曲陌若是问到的身世，糟老头总是三言两语带过，如果再要追问，等待曲陌的不是蹲马步，就是抄书几百遍，但依旧没有掐灭曲陌的好奇心。

　　而今日秉烛夜谈，师父说的如此详细，曲陌心底突然有一丝不安。

　　“你是为师抚养长大，但我终归不是你父母，你也该下山找寻一下自己亲生父母了。”糟老头终于说出内心所想。

　　曲陌听到这，心里一慌，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哭道：“师父，您这是要赶我走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的抚养之情和传道受业之恩，我都还没来得及报答，怎么可以离开您呢？”

　　曲陌虽学了一身本事，却依旧是少年心性，听到糟老头让他下山，便是满眼堕泪。糟老头一把拉起曲陌，抹了抹曲陌脸上的泪水，叹道：

　　“傻孩子，傻孩子，为师并不是要赶你走。为师让你劈柴做饭那么多年，一是为师可以偷个懒，二是为师对你的考验。你也没让我失望，你虽偶尔调皮顽劣，也仍旧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

　　但百善孝为先，以后若是寻到了父母，也要像侍奉师父一样侍奉他们。之所以从来不提及你父母，是不想让你从小埋下仇恨的种子，你父母肯定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将你留在这儿。答应为师，竭尽全力寻找他们，小陌！”

　　看到师父如此郑重，曲陌只能点头答应。

　　见曲陌答应下来，糟老头才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徒弟虽然听话，但也有着自己的倔强，决定下来的事很难让他改变。于是从袖中掏出了一颗吊坠，挂到曲陌脖子上。

　　“这是和你身世有关的唯一物件了，你要好生保管。”

　　曲陌抚摸玉佩，点点头。糟老头又从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色手镯，手镯上布满奇异的黑色纹路，甚是好看。

　　“平日里总是想要为师的须弥戒，今日为师送你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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