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埋下野心
“额，”杨渝晟不知为何忽然显得有些尴尬，“那个……”
秦雨笙皱眉：“怎么了？想推辞？我跟你说，没门。”
杨渝晟显得愈发不好意思，他忍不住挠起头来：“不是，就……就是上次那事，我凶你来着。”
秦雨笙疑惑地歪着头问：“你是说哪次？”
“嚯，”杨渝晟负气地笑了，“你这意思是在怪我总是凶你啰。”
秦雨笙也反应了过来，也笑了笑：“那次啊？我倒觉得你说的也对，你也没什么好道歉的。我们确实只能背水一战，可是怕就怕在会遗憾覆水难收。”
“嗯……你说得也有理，但既然做什么都是覆水难收，不如一开始就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余地。那么到了最后覆水难收，也不会留有遗憾。”
杨渝晟一边搓着烫手的包点，一边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秦雨笙点了点头，然后问：“那你今天吃早餐了吗？”
“……没有。”杨渝晟回答得一脸老实。
秦雨笙：“……你吃。”
杨渝晟解开塑料袋，朝着那白嫩嫩的包子上咬了一口，然后瞪大了眼睛瞧着里面的馅。
一边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模模糊糊地说：“这是……香菇馅？”
秦雨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我去晚了些，只剩下香菇包和馒头了，你不喜欢？”
杨渝晟连忙咽下口中的食物，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我还挺喜欢香菇的味道。但好像你们女生不太喜欢这种味，所以有些惊讶于你会买香菇包。”
秦雨笙摇摇头，但语气却透露了欣喜：“我也挺喜欢吃香菇包的，尤其是那种香味，好吃……”
秦雨笙想着想着，又想到了母亲做的香菇包，那味道……
杨渝晟看着秦雨笙的目光似乎失去了聚焦点啊，就知道她又陷入了神游之中，连忙打断她。
“诶诶诶，你先别发呆啊。今天早上可还有背诵任务呢，《出师表》那么重要的古文你可一定要过关……”
第四节课，罗老师考了一堂数学。
秦雨笙一路坐了下去，最后趴在桌上看着最后几个那令人发指的题目，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开学第一次数学考试，题目就这么难了吗？”秦雨笙小声嘟囔着。
杨渝晟一边在最后一题上奋笔疾书，一边摇头解释道：“现在是复习阶段，所有的题目都是按中考难度以上来的。”
秦雨笙彻底没了力气，弓着身子将自己的头放在了桌上。
“别着急嘛，先不说这一学期会有多少难题难住你，我们也应当知难而上啊。”
一边说着，杨渝晟似乎在最后一题上又发现了什么没解决的问题，皱着眉紧盯着题目。
秦雨笙也歪着头看向将自己难倒的几个题目，看了好一会儿后，叹了口气。
“知难而上，谈何容易。”
“你可以看看这教室里低头冥思苦想的人嘛，他们不都是在努力地奔向他们的未来吗？”杨渝晟耐心地安慰道。
“而我现在要奔向我的厕所了，”秦雨笙终于将头抬了起来，然后朝着罗老师的方向举手，“老师，我想去趟洗手间。”
在得到罗老师的首肯之后，秦雨笙连忙跑出了教室，杨渝晟则继续低头紧盯着那最后一题。
经过几轮鏖战，杨渝晟总算看破了那题的破解之道，于是运笔如飞地写下解题过程。
而当杨渝晟搞定最后一题后，秦雨笙却仍然没有回来。杨渝晟看了看秦雨笙最后一版近乎空白的卷子，想了想，冲着罗老师的方向举起了手。
“老师，我想去趟洗手间。”
杨渝晟走到厕所门口，却在男女共用的洗手池前看到了秦雨笙。
还没等杨渝晟开口问些什么，秦雨笙就先一步整个人往洗手池倒去。
杨渝晟一惊，连忙伸手扶住秦雨笙的身子。
秦雨笙似乎也是一震，忙用手扶住水龙头，回过头看到了杨渝晟担心的表情，解释道：“可能是昨晚上受了风寒，有点头晕想吐的感觉。”
杨渝晟这才注意到水池旁边有些还没有冲下去的呕吐物，皱眉道：“今天早上还说我呢，转头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原本是没什么感觉，就是突然……”秦雨笙还没解释完，又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酸涩的味道再次充满口腔，“呕……”
秦雨笙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趴在洗手池旁承受着胃部传来的一阵阵痉挛。
好半天，秦雨笙总算感觉到舒服了些，旁边的杨渝晟也给秦雨笙递来了一张纸。
“自己擦擦，我扶你去医务室。”
秦雨笙一边整理好自己的形象，一边却是摇头道：“不用了。”
“你还在要我面前逞能？你难不成能以这样一副状态接着上课吗？”杨渝晟皱眉问，随后似乎猛然明白了过来，“哦，我知道了。我不会嘲笑你风水轮流转的，你就放心吧。”
秦雨笙被杨渝晟的后句话气笑了：“我哪有那么不懂道理？只是去医务室没必要，普通的药一时半会儿对我没什么大的作用。”
说着说着，秦雨笙看到了杨渝晟紧皱的眉头，还是服了软，“等会下课，我出去买盒藿香正气液就好了。”
杨渝晟这才松了口气，退让一步道：“那行，等会我帮你去买，我先扶你回教室。另外，你那张数学试卷可还没做完呢。”
秦雨笙顿时意识到刚刚那阵难受的感觉是有多么的微不足道。
“咳咳……那啥……我还有点不舒服，要不……你先回去吧。”
杨渝晟正疑惑地皱眉，但看到秦雨笙的神色，瞬间反应了过来。
“你以为你躲得过初三还躲得过十五吗？”
而当杨渝晟扶着秦雨笙走到教室门口喊报告时，差不多已经在数学的海洋里放弃治疗的众人都开始小声地议论纷纷。
连李安浩都没能在方芮八卦的好奇心，一脸神秘地凑了过来：“你们是理直气壮地去对答案了……还是去光明正大地约会了？”
中午时。
秦雨笙望着碗里望着碗里难以得一见的鸡腿，终究还是食欲全无。
看着身边迟迟空着的座位，秦雨笙趴在桌上忍耐着时间和头晕的双重煎熬。
直到上课铃声快要响起之时，杨渝晟才匆匆赶回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粉红色的药店专用塑料袋。
秦雨笙看了一眼药店的名称，惊讶地问：“你怎么跑那么远？”
杨渝晟无奈地擦了擦因为快速奔跑而产生的汗：“你可别提了。我本想着校外对门只有两个药店，一定能买到。待我一问，一个没有，一个不是你所要的那个品牌。”
秦雨笙有些感动，但又想起忍着病痛被他逼着做完大部分的数学试卷，有些嘴硬道；“不是那个品牌也没关系的啊，你跑那么远不怕迟到啊？”
杨渝晟瞪了她一眼：“药怎么能乱吃？更何况不是那个品牌的话，说不定疗效会差很多，到时候你还怎么听课？”
秦雨笙一愣，忽然觉得这语气像极了自己母亲的语气。
以前母亲也是这样，嘴上骂着自己懒，却总是什么事都为自己做妥帖了。
杨渝晟见秦雨笙愣了神，忙催促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吃，等会可还有一节数学课呢。”
秦雨笙连忙拆开包装，将细细的吸管插入了小巧玻璃瓶内，藿香的味道瞬间充满整个口腔，秦雨笙顿时醒了神。
身边的杨渝晟见秦雨笙喝下药也放下了心，忽然又想起什么一边笑着一边开口朝秦雨笙道：“我说你可得记住我这个人情，学校不是最近不让把早餐中餐带进学校，还特意安排几个保安在那里拦人吗？”
秦雨笙一边叼着吸管一边点点头表示知道。
杨渝晟笑着继续讲述着当时的情况：“当时我提着这个塑料袋正要冲进学校门，却被保安一把拦住了，你猜他对我说啥？”
秦雨笙被吸引了好奇心，忙追问后续。
杨渝晟忽然显得有些尴尬：“我估计他是眼神不好。那个保安义正言辞地对我说：‘同学，吃完再进去’。”
秦雨笙一个没留神差点被嘴里还没有咽下去的药液呛住，但还是不妨碍她拍着桌哈哈大笑。
而她转念一想，杨渝晟这是为了自己才陷入如此尴尬而又好笑的境地，于是心里的感动又加深了些。
于是就听她笑嘻嘻地装起严肃的语气：“杨渝晟，大恩不言谢。改日你若有需要我之处，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了。”
杨渝晟笑着拍拍她的头，然后调侃道：“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不如大侠您自己先过了数学这座刀山再说？”
秦雨笙：“……”
杨渝晟换了一份耐心的神情：“你若要上一中，退一步来讲，你若要考大学，这一关也得过。况且……我看你也不是没有野心的人。”
秦雨笙点点头：“我都懂。”
而杨渝晟却不依不饶：“我知道，你是把野心藏在了心底，但是我不希望你这样。毕竟别人若都知道你的野心，你也会更加努力去实现它。”
秦雨笙抬头看向天花板：“你说的我都懂。毕竟那些将野心埋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的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同时，他们自己也会慢慢地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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