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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疑团


  “王爷,人我给你带来了。沐悦不在,你可是连茶都喝不下啊。”我拉着沐悦一同进门,见司夜静静坐着,哈哈一笑,先一步开口打破沉默。

  “糟了。”沐悦在旁低声惊呼,“我忘记告诉福全他们,王爷喜欢清冽的茶,平时喝的茶里要加蒲荷叶子和……”

  “咳咳。”我无奈打断她,刚交代的要摆个谱,这姑娘倒好,连自己的“独门绝技”都要奉献出来。

  “不必说了。”司夜缓缓开口,神色平静,声音低沉,“以后还是你来吧,我习惯了。”

  沐悦微怔,眼眸一刹闪烁光芒,羞怯地垂下脖颈低声应诺。

  “你们和好,我就放心了。”我笑道:“明日御医来时,沐悦肯定有很多想问的,我到时正好在旁听着,算算行期推迟多久合适,免得你逞强。”

  “你在京城呆多久?”司夜忽然转向我问道。

  “估计也就两三天吧。你没事,我就放心回去了。”

  “那你住在哪里?”

  “圣上准许我留在清凉殿。不过,我想住在宫外一个朋友家开的客栈。据说京城的夜市很热闹,来了几次,都没见识过。”

  司夜顿了顿,“你一个人?”

  “没事儿,我家派人跟着呢。”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通报,“王爷,瑶鸾殿来人。”

  “进来说。”司夜一声令下。

  一个有几分熟眼的公公快步走了进来,匍匐在地,“贵妃娘娘派人过来传话,说是请郡主去瑶鸾殿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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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找你做什么?”司夜蹙眉望向我。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叙叙旧吧。”想到之前还是她告诉我陆青出事的消息,我有几分感激,并不担心见她。

  “你和她有什么旧可叙?”司夜嘴角一抽,顿了顿,低声道:“她有身孕。你和她接触定要小心,以防节外生枝。”

  “嗯。”我点头应了一声,对还跪着的小公公说道:“快起来吧。贵妃娘娘让我几时过去?”

  他连忙起身,扬起一张老实憨厚的脸说道:“回郡主。那人就在门口候着,叫您这边得空就过去。”

  我望着他,忽然想了起来,“你是,六柱?”

  “郡主还记得小的。”六柱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小的一直没有机会感谢郡主当年的维护之恩,还有些后悔呢。”

  维护之恩?是说当年司夜发脾气假意惩罚两个小公公,被我拦下的事么。

  这个六柱真是毫无心机,居然当着始作俑者的面提起这事。我余光瞥了一眼司夜,好在他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一旁的福全轻咳了一声,插嘴道:“六柱和我一样,现在都收在王爷手下,平日东湖阁事情不多,所以也在凤悟殿当值。”

  “那你们可真碰到了好主子。”我顺着福全的话说道。

  “是呀,是呀。”六柱忙不迭地点头。

  “那我现在就去吧,赶早好出宫。明天再来看你们。”我扭过对司夜和沐悦道。

  他们不约而同点点头,不愧是相处久了,动作都一致。

  “你也不必回话了。”我对着一脸憨笑的六柱道:“咱们一起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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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鸾殿还是一如既往的奢华夺目。不知是否因为贵妃有孕的缘故,婢女们来来往往都脚步轻微,神色严谨。偌大的一座宫殿,从进门起,除了一路例行见礼,再没听到任何声音。

  我在待客的前厅坐下。没多一会儿,成希沅被贴身婢女扶着缓缓走出来,。

  许久不见,她已从当年娇俏无邪的小丫头蜕变成矜持华贵的妇人,白皙如玉的面庞上画着纤细妩媚的柳眉,秀气的鼻梁下是精致描画的红唇。她昂着下颌,神情端穆,五官依稀熟悉,气质已截然不同了。

  她瞥了我一眼,在铺了软垫的红木榻上坐下,双手下意识交叉,护住宽松绸衫下微微显露的小腹。

  我恭敬行礼后,笑道:“恭喜贵妃娘娘。上次进宫,听说你到西南离宫休养,没来的及当面祝贺。”

  成希沅半敛美目,冷不丁道:“你猜,我腹中孩子有多大了?”

  我想了想,不甚确定,“六个月?”

  “六个半月。”她接口,抬起脸对着我,一丝笑意也无。

  明显感觉出气氛有些冰冷古怪,我应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韩且歌。”静默了片刻,她直直盯着我开口:“你还要装到几时?”

  “什么?”我下意识地反问。

  她嘴角一挑,冷冷道:“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还要佯装无辜么?”

  我骤然一惊,几乎瞬间想到——成希沅知道了皇陵中我拿话狂她一事?

  她如何得知?又知道多少……我心中纷乱如麻,一时不知该从何解释。

  “原以为你心思单纯,不屑权贵,只一心想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想到……”她顿了顿,双眸中透出讥讽之色,“不过,也是个低劣不堪之人。”

  我眼睑半垂,没有反驳——当初为了寻找事实真相,利用了她的少女情思。这件事,就算是无奈之举,也做的不坦荡。

  “你以为你这样做,韩家就能压我们成家一头吗?妄想!我才不怕她,她对我来说就像这只杯子——”成希沅冷冷道,擎住一只光滑精美的小玉杯,悬起,松开,“啪”的一声,玉杯掉在地面摔成好几半。

  什么意思?“她”是谁?

  成希沅不是在说当年的皇陵之事么?我愧疚的神色转为迷茫,恍然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你送的这个贺礼,这份耻辱,我会牢牢记住。”她挑起一侧嘴角,原本高贵端穆的脸上尽显狠厉之色,“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对人毫无防备的成希沅,总有一天,我会把这笔账讨回来。”

  “贵妃娘娘……”我忍不住开口,想问清她究竟在说什么,什么贺礼、耻辱?

  “贵妃娘娘,千万不要动怒,当心伤了腹中的龙子。”熟悉的声音骤然从右侧厚重的帘幔中传出,语气低柔冷静。

  与此同时,一个身披暗赤宽袍的男子不急不慢地走了出来,半垂的眼睑缓缓挑起,让原本端雅的脸上顿时潋滟生辉。

  肃玦!

  他怎么会在这里?我着实吃了一惊,电光火石间心念一动——成希沅和肃玦本是旧相识,难道……他们在宫中相聚后“再续前缘”?

  不,不可能。成希沅现在已经是贵妃娘娘,还有孕在身,当今圣上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怎敢做出什么糊涂事。

  “安乐郡主,好久不见。”即便我脸上有明显的惊疑不定,肃玦依旧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施施然道:“你不是一直想出宫吗,如今又奏请回来,可是后悔了?”

  我顿了顿,简短回道:“我进宫有事,很快就走。”

  此时顾不上肃珏,我思考着如何开口问清楚刚才的疑惑,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通报:“贵妃娘娘,莫公公派人来告,圣上正准备朝瑶鸾殿过来,约莫半刻就到。”

  “圣上要来?”成希沅倏然站起身。

  我不会看错,她脸上一掠而过的,是显而易见的惊喜。

  “贵妃娘娘,您新制的裙子,奴婢已经一早给您取回来了,要不要现在换上?”贴身婢子机灵地开口问道。

  “当然要!还有头发、胭脂都要重新收拾……”成希沅两只手抚上脸颊,语气焦灼而又欢喜。

  可那一道毫不掩饰的甜蜜目光,却在触及我后,转瞬变冷。

  “贵妃娘娘,不便打搅您与圣上夫妻绻缱,我们先告辞了。”肃玦忽然笑道。

  我就算再怎么疑惑,也知道此时不是询问的时机,也只能随之请辞。

  成希沅对肃玦点头,转而望着我,“记住我的话,别忘了。”说罢,立刻目不斜视地转身离开。

  “郡主,请吧。”肃玦浑不在意地一抬手臂,做出谦恭的姿态。

  我按捺下满肚子的疑问,维持表面礼节的颔首,然后垂眸快步走出瑶鸾殿。

  .

  “郡主何必走的这样快,你是要往哪个殿,玦送送你。”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语调轻快。

  我暗自蹙眉,压下浑身的不适,淡淡道:“谢肃公子好意,我哪个殿都不去,您请自便。”

  “原来是出宫。我也要回家,那便一起走吧。”他说着,转瞬已经走到身旁。

  上次听雨殿不欢而散后,我不愿和他再有纠葛,不再开口,只自顾自地走着。

  他居然也沉默不言,目视前方,一副认真走路的模样。只是,不管我步伐是快是慢,他总在一旁,不紧不慢;又隔着一段距离,不近不远。

  肃珏这个人,实在是难以理喻。

  与他交好时,他才华斐然,待人诚挚用心,恐怕没人能拒绝这样的朋友;可已经知道他就是险些害我死在冷宫的幕后黑手后,他还能若无其事地出现,淡定如常,就让人心中难免恶寒了。

  我憋了一口气,无从拒绝这特殊的“同行”,只能闷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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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静默无言,从宫门跨出来,没多久便是繁华热闹的京城街道,咫尺之间,仿佛两个世界。

  我远远地看到等在街口的家仆王远。因为出门前秋香恰在生病,我没有带她同行,除了车夫,只带了这个惯常来京城送信搜寻消息的小伙。

  “我看到家里人了,告辞。”终于找到理由,我舒了口气。

  肃玦顿住脚步,忽然笑了,“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成希沅是什么意思吗?”

  他的语气带着玩味,显然是知情人的样子。

  我沉默了一瞬,摇了摇头。

  我不是不想知道,从瑶鸾殿出来,这心里就没停止揣测——为什么成希沅斥责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可说的话却与当年皇陵之事无关,让人摸不到头脑。

  但我深知,眼前这个笑眯眯的人绝非良善之辈,更不可能会毫无目的地告知我真相。

  他等我问?我就偏不问。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是否又是另一个编制好的圈套。

  “安于现状、闭塞视听,就像立于刀俎之下,任人鱼肉。”肃珏挑起眼尾,似笑非笑,“郡主当年一心探求真相时,可是这么说的。如今,却忘了吗?”

  我没想到,当时的话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可笑的是,我却是在他这个幕后黑手的面前说的。

  “忘不忘,不劳肃公子操心。”我冷冷回道,抬脚就走。

  他却还跟着身旁。

  我有些恼了,“既往之事,我不想追究,今后也不愿再和你有瓜葛,还是就此分别吧。”

  肃玦轻笑一声,神情泰然,道:“郡主多虑,我无意纠缠,不过是……”

  “不过什么?”

  “太师府在前面,我也要走这条路。郡主不信的话,可以一同去看看。”

  看着他眼神中的嘲讽之色,我原本的气恼化作尴尬。刚只顾着戒备,居然忘了这种“顺路”可能性,显得自己……好像有点自作多情。

  “小姐,肃公子。”正此时,王远已经小跑过来,口中呼喊道。他常来京城太师府收递消息,认得肃玦也不奇怪。

  肃玦对其笑着颔首示意,谦谦君子的模样。

  “小姐,我中午不晓得吃坏了什么东西,肚子难受的很,怕您出宫见不着我,一直忍到现在也没敢走。”王远急急说着,眉目间确有一种压抑的痛苦。

  我还未回复,他又继续道:“眼见肃公子在,那就好办了!太师府就在前面,您先跟肃公子过去,我一会儿到那去找您,我……我实在憋不住了。”

  应景一般,他肚子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叽咕声。

  “哎,不行了、不行了。”他脸色发青,捂着肚子扭头就跑,逃窜的背影伴着几句话飘来——“拜托了,小姐!拜托了,肃公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目瞪口呆,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这下看来,不得不一起走了。”肃玦故意叹了一声。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他。”我脱口而出

  肃珏耸耸肩,“无妨,反正他会先来太师府找我。京城地大,希望他今天的身体扛得住。”说罢抬脚就走。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若刻意刁难,恐怕王远会跑断腿满城地瞎找我,谁会怀疑一个谦和有礼的贵公子呢。

  我嘴角抽了一下,忍了又忍,才在后面远远跟着。王远本就身体不适,何苦无辜被折磨。况且,我只需走到太师府门前,等着就好。

  一路走来,西望京城确实不同于偏隅小镇,饶是平常的日子,也是人声鼎沸,热闹繁华。

  我一边盯着前面的“移动路标”,一边分神扫着周围的新奇物事,余光中突然掠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等我嗖地扭过头,瞪大眼睛往人群里望去,那人却瞬间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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