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论调
使命？
什么是使命？
罗小伍对这个词很是陌生。
他不明白李忘机所谓的使命，对他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当李忘机道出那句令人印像深刻的话语之后，他眼前和识海均是猛然一亮，黑暗瞬间被一抹至纯至正的光线驱赶……
罗小伍那恢复了清明的识海，就如同蓝天碧海一般，放眼望去水天一色，无边无际。
也正如李忘机所言，在这蓝天碧海一般的识海深处，一缕微弱的魔魂还是被其保留了下来，虽然微弱，但还是能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着的邪恶。
这缕微弱的魔魂是力量，同时也是魔源根本。
罗小伍在其强大法力的封镇下，如同灵魂被人剥离的痛苦中，渐渐痛的昏死过去……
而在他看不到的镇妖塔外面，正在摘星楼议事的众人，却在那时看到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皆是心颤的奇景。
就在唐啸天说出那危言耸听的话语，众人下意识的道出“什么？！”的同时。
“轰隆！！！”
一道非常应景的雷霆之声，瞬间自镇妖塔上方翻滚荡漾开来。
众人的注意力随即被眼前的奇景吸引，皆是不由自主的凝神聚目，向着镇妖塔上方，雷霆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天雷翻滚，脑海轰鸣之后，镇妖塔上方的天空一下子阴暗起来，厚厚的云层如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撕开……
巨响滔天的同时，一个硕大，泛着幽蓝荧光的阵法影像，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镇妖封魔？！”
吕君扬白眉一皱，失声道：“莫非是忘机在行法？”
“但他又会是在封印着什么样的妖魔呢？”
坐在吕君扬身旁一直没说话的吴一用，眼见此时情景，眸光一闪，赶忙出言掩饰道。
“哦，是今天清晨，老夫托若蓝转告忘机，让他有空的时候清理一下镇妖塔中的妖魔，将那些不知悔改的邪魔彻底封镇，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去了。”
“哦。”
有了吴一用这位蜀山书剑阁阁老这般解说之词，众人顿时释然，只是目光却还一时难以收回。
这样的异景，可不多见。
“我们蜀山，如是能多几个像忘机这样的英杰，那我们蜀山又还有何惧？”
吕君扬看着眼前的异景，不由得感叹起来。
众人闻言，皆是羞愧低头，只有唐啸天依旧挺胸昂首看着镇妖塔的方向，眼眸中一抹神光随着法阵的吞吐，也在变换着明暗。
“罢了，既然是忘机在封镇妖魔，那我们继续议事吧。”
吕君扬摆了摆手，将众人的眸光又拉了回来。
唐啸天亦在那时回首将众人打量了一番，映衬着天边闪烁的雷光，唐啸天那时的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而他后面的话语更是令众人感到恐惧。
“当年，万妖之王黑炎魔凤虽是被封镇在了昆仑墟下，但其下党羽却并未被铲除干净，皆是躲在暗处想要伺机再召妖魔大军，卷土重来。”
众人闻言，皆是脸色大变，提到当年旧事众人心中无不存有余悸。
那一场仙魔大战，规模之宏大史无前例，旷日之持久空前绝后，战斗之惨烈无以用词汇来形容，无数先辈大能埋身尘土，无数耀眼的新星含恨陨落……
而在那一场大战中最终存活下来的人，不一定就是当时站在仙界最巅峰的人物，相反有可能只是因为太弱，连靠近核心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那场混战，最终以万妖之王黑炎魔凤被封镇告终，但为此各仙道门派所付出的代价，根本无法计量。
蜀山在那一场大战中也是损失惨重，就连有上清真人之称的蜀山先代剑仙，亦在那场大战中壮烈就义，其座下被誉为天骄才子的弟子就更是数不胜数……
直到今天，蜀山虽是有新一代的剑仙李忘机坐镇，但也难以再恢复昔日荣光。
“啸天，你这番话，可有依据？”
吕君扬已是忍不住出言问道，这种危言耸听的言论，若无真凭实据，谁又敢宣于世人？
一旦这种论调从蜀山人口中传出，岂不是又要闹得人心惶惶，天下大乱！
唐啸天半眯着眸光，这番言论会引起吕君扬及众人这般反应，他毫不感到意外。
只见唐啸天轻轻拉起嘴角，微微躬身向着二位阁老作礼道。
“二位阁老及在场诸君可细想一下，紫妖丹乃是取妖物的妖核精血所练，一旦服食，最终便只会步入妖途，沦为凶残嗜血的魔兽，此中蹊跷，想必诸君已然明了。”
唐啸天故作停顿，扫视了一眼众人的反应，这才继续高声说道。
“这一定是妖魔的诡计！”
“它们想利用紫妖丹，将那些一心想求修为精进的修士仙人一网打尽！”
“最终沦为它们妖魔军团的马前之卒！”
“轰隆！！！”
随着唐啸天此言落下，天际一声闷雷也在那时轰然响起。
眼前一幕，令众人顿觉万分诡异，后背无故发寒，坐在棋盘四周修为较浅的弟子，已是满头冷汗，浑身颤抖。
而唐啸天此言，似乎也不无道理，细想之下，完全是有这种可能。
就现在天下间的江湖组织和一些修道门派，如此疯狂的炼制服食紫妖丹，唐啸天口中所说的那一天，兴许真已不远。
众人面面相觑的神情中，已开始挂起了惊慌与不知所措。
可就在此时，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很不合适宜的在这棋盘中响起。
“此中道理，老夫亦有如此思虑过，但于眼前的某些道理不合啊？”
说话的，是一个鹤发白眉，身着青灰丹袍的老者，唐啸天见此人站起，立即向其施礼。
“哦，欧阳前辈。”
而这个起身说话的老者，便是丹心峰的掌峰之人——欧阳鹤轩。
“唐庄主，多礼了。”老人赶忙客气回礼。
唐啸天见其唤自己作唐庄主，心中立即生出不悦，因为这代表欧阳鹤轩已将自己当做外人，所以他略有皱眉，故作疑惑的问道。
“有何于理不合？”
欧阳鹤轩亦是先向着二位阁老行礼之后，才挺直身板，正声说道。
“老夫浸淫丹道数十载，也曾私下研究过这紫妖丹，正所谓，是药三分毒，这紫妖丹虽是能致人沦为妖魔，但若是能慎量服用，却也不无不可。”
“慎量服用？”
唐啸天一声冷哼，冷冷言道：“欧阳前辈，说的轻巧，不知你老人家的慎量，是何所指？”
面对唐啸天的冷声质问，老人却只是淡淡一笑。
“所谓慎量，就如同谨遵医嘱服食一般，这天下间有名的毒药不在少数，比如砒霜，又如曼陀罗，皆是成名毒药，但若是少量食用，再配以其他药材，却又是能治病怯毒的良方。”
“所以，老夫认为，紫妖丹始创者并无恶意，只是被这天下人滥用而至……”
“哼，欧阳前辈怕是在这蜀山清静之地待的太久，不知世间险恶，妖魔狡诈，才会有如此论调。”
未等欧阳鹤轩将话说完，唐啸天已是一甩袖袍，冷声出言将老者的话生生打断。
“啸天，不如先等欧阳峰主将话说完，我们再论不迟。”
吕君扬见此情形，赶忙出言和场，他很理解唐啸天为何会如此生气，作为曾经南部仙界联军的统帅，唐啸天所见过的惨烈与凶险，又岂能是在坐的其他人可比。
而欧阳鹤轩作为蜀山一峰之主，自然也有发表其言论的资格。
只是吕君扬的心中却更认同唐啸天的说法。
“是唐某失礼。”
唐啸天见吕君扬开口发话，果断抱拳向老人致歉。
欧阳鹤轩似是并不在意唐啸天的无礼之举，颇为大度的随口回了一声。
“唐庄主无需介怀。”
而后，欧阳鹤轩扫视了一下众人，继续说道：“老夫能有此论调，也是因若蓝近日的回报，所以才敢下此定论。”
“若蓝？”
听到唐若蓝的名字，唐啸天的脸色顿时一变，犀利的眸光中也在刹那间闪烁出温情之色。
“嗯，正是若蓝。”
欧阳鹤轩向着唐啸天轻轻点头，微笑的神情中透着对唐若蓝的赞赏。
“此次，若蓝去凌虚宗调查紫妖丹来历一事，不负众望，终是打探回来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
“是什么样的信息？”
众人在那时皆为老者的言语所动容，全都做起一副洗耳聆听的神情。
紫妖丹的来历，一向成秘，蜀山派出了大量的弟子，皆是调查不到一丝一毫此丹的来历。
此时，欧阳鹤轩竟然说唐若蓝调查到了紫妖丹的来历，这令众人惊讶的同时，无不在心中叹服唐若蓝的聪明才智。
而唐啸天更是难掩那时内心的欢喜，一抹自豪的笑意，便在那时挂到了他一直阴沉着的脸上。
“据若蓝回报，紫妖丹，乃是当年丹王孟夫子所创。”
欧阳鹤轩这番话，令在场众人顿时发出一片惊声。
“孟夫子所创？”
“这怎么可能，以孟夫子那已近神的修为，和其厚德高情的品格，怎么可能会创出这种能祸世的丹药来？”
“不信，我不信，孟夫子是何许人，怎么可做去创这种丹药？”
唐啸天亦在那时皱紧了眉头，细想着这其中的可能。
欧阳鹤轩见诸人这般激动，轻咳了一声。
“起初，老夫亦是不信……”
众人见欧阳鹤轩还有后话，立即噤声危坐。
“后来若蓝见老夫不信，便将这个消息的来源，告诉了老夫……”
“老夫便不敢再有半丝怀疑。”
唐啸天听到此处，已是按耐不住，疾声出言问道。
“是何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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