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可我只喜欢当医生
圣历279年，现任莱茵大帝从亲王兄长的手中夺下王冠后，次年对受神圣教会影响颇深的帝国宪章做了几乎颠覆式的调整。
包括发展商业、扶持农业、推进公立医院加社区诊所制度等。
当然最令人津津乐道、并且从某种程度上极大影响了帝国国运的条令，还是关于法定婚姻年龄的调整。
在君权神授的年代，帝国公民被要求从成年起要全身心的侍奉教会，并且在24岁前不能结婚和发生性行为。
“让荷尔蒙爆棚的姑娘、小伙子们在24岁前只能做手艺活？该死，这儿真的不是地狱吗？”
这是皇帝陛下的原话，鄙夷之意溢于言表。
在把神圣教会的荣光踩进荆棘之中后，他亲手撕碎了这一条例，并将法定结婚年龄调整至18岁。
之后莱茵帝国人丁空前兴旺，国力爆炸式攀升，撑起了对卡妙近百年的圣战。
所以依照这一惯例，年过四十的利尔科先生不说抱孙子，起码他的孩子应该早就成婚了。
事实上，他也的确有过孩子和家人。
只不过在他第一次踏入戈坦地下世界后，家人便被仇家丢进了奥斯河里。
自那以后，利尔科先生深知，家人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是一种奢望。
最终的结局除了在地狱里团圆外，就只有抵达那看不见的终点和彼岸后，才配享受一丝所谓“家”的温暖。
而这个遥不可及的终点，此时正存在于奥菲尔德子爵所画的某张大饼上：
“奥菲尔德的姓氏缀以伯爵爵位后，领地家臣必有你利尔科一席之地。”
这对于泥腿子出生的利尔科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所以明知可能是虚妄的空口承诺，但利尔科还是埋头在戈坦商会兢兢业业，一如过往二十年。
如今这个终点，正在利尔科的视野中若隐若现，甚至将要散去。
因为就连波多奥都不知道的是，希里昂偷走的那件“货物”，恰恰是奥菲尔德升爵之事最关键的一环。
那件珍贵的货物，将被献给某位大人物，作为升爵筹码。
最不容有失的事情，却一再出现差错...
看着疯癫的波多奥在角落里丢人现眼，利尔科心中的烦躁渐起。
他脸上的岁月痕迹很好地掩盖了内心真实情绪，不急不躁地递出鎏金名片后，利尔科完全无视了波多奥和菲扬，笑着对李维发起了邀请：“李维先生，是否有兴趣加入戈坦商会？”
“哦？”
李维没想到这位传闻中在戈坦地下世界数一数二的大佬，行事居然如此的跳脱。
这似乎不是个太好的信号，没人喜欢难以捉摸的敌人。
“您初来戈坦时的动静极大，我早有耳闻。”
利尔科回忆着手下从治安署和军署搞来的情报，不由惊叹道：“据我的了解，当时您在车站的表现、以及后续治安署里的问询笔录，应该还是二阶术士吧，这才几天功夫...”
他仔细感受着这位俊秀医生那含而不发的精神力强度，啧啧称奇道：“此处的幻境强度，显然已经摸到了三阶的水准，想必是才晋升的吧....如果不是了解过您的些许信息，我甚至怀疑您来自某个拥有高贵术士传承的贵族姓氏。”
李维的眉毛微挑，利尔科能感受到他的精神力痕迹强度，相反的他也能略微探测到利尔科的情况。
很明显，对方是一名二阶术士，但为何会有如此敏锐的探知能力？
要知道二阶对三阶的窥探是属于越级，很难有清晰的感知...
“哦，忘了跟你介绍下。”
一旁的菲扬看出李维的疑惑，出声道：“利尔科先生曾是摸到过四阶门槛的强大术士，出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精神海出现了萎缩衰退，才跌落到二阶的。”
虽是解释，但语气极尽嘲讽。
李维这才不由正色起来，毕竟精神海的萎缩代表着境界坍塌，能活着已然不易，居然还能保留二阶的强度。
如果有机会，或许可以解剖下这位利尔科先生，看看他的脑部构造？
李维不靠谱的想法冒出，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您对商会的营生不感兴趣...”
对面的利尔科显然理解错了李维的动作，他诚恳地递出第二张名片：“这是戈坦军署高官的名片，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帮您谋求一份军署的体面工作。”
然后是第三张名片：“这是术士协会分会的副会长大人，源自于我的私人人情，或许他能给您开放进入术士协会典藏馆的权限。”
“还有，二十枚帝国金币。”
最后是一枚小巧的布袋，利尔科将其放在李维手中，随意道：“是每个月。”
李维看着被塞进手中的物品：“这是？”
“这是戈坦商会的诚意，如果您愿意加入的话...或者，您可以考虑接受商会的友谊？”
“而您要做的，仅仅是适当回应朋友的请求。比如希里昂先生，可否由商会这边送他回家？”
利尔科喜欢交易。
事实上拥有那种敢只身闯进卡妙部落的会长的情况下，整個商会的运转、重要交易都靠利尔科大人支撑起来。
因此他对崇高的交易有一种莫名的执念与认知，如果金币和利益解决不了问题，那说明钱袋的重量还不够。
“喂，我说，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旁观的菲扬坐不住了，倒不是因为李维是老大亲自带回来的家伙...
而是“典藏馆”三个字，属于所有术士的梦想之地。
无数的典籍、术式，稀奇古怪的禁器。
甚至，可能存在复刻的源质。
无论哪一件，对术士而言都是致命的诱惑，而这也是术士协会之所以能笼络所有术士的重要利益手段。
像菲扬这样的三阶术士，没有足够的协会功勋点，甚至连典藏馆的大门都摸不到。
“怎么过分了？据我所知，李维先生应该尚未加入真理会吧...我的招揽有什么问题吗？”
“咳咳，没什么问题，是我失礼了。”
菲扬揉了揉高挺的鹰钩鼻，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想做戈坦商会的朋友，您要不要考虑下我？”
“哈哈哈哈...”
利尔科假情假意地笑了几声：“副会长大人讲的笑话就是不一样。”
“不用了。”
李维将手中的金币、三张名片退回给了利尔科，笑着道：“当社区医生挺好的，我很喜欢。至于希里昂先生，出于医生的职业操守，患者在痊愈前的人权由我保管，我替他作出的选择是，暂不考虑出院。”
“确定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哦，对了...”
顿了顿，李维又伸手拿回钱袋。
摸出了一枚金币，在利尔科眼前晃了晃。
“这个就用作今天的诊费和家具修缮了，承蒙惠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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