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星辰炼魂术
孙怀茫和李大亮并肩站着，遥望远空。
李大亮道：“宇宙浑天说所言，浑天如鸡子，天如壳地似黄，天之包地，其形浑浑，故曰浑天。太上长老观星数百年，当知天非壳地非黄，漫天星斗也不是挂在苍穹之上，浑天说并不准确。既然浑天功是宇宙至尊功法，为何会以浑天二字命名？”
孙怀茫浅笑道：“纵然你我身在天外，纵览群星，也很难断定，浑天说就是错的。”
“浑天说尚未突破大地和人类就是宇宙中心的论断，然而元星不过是一颗极为渺小的星体而已，之于整个宇宙，无异于尘埃中的尘埃，浑天说怎么可能是对的呢？！”
孙怀茫摇头道：“人类依靠自身，所能看到宇宙空间是极为有限的，比管中窥豹，盲人摸象还不如。人类存在与宇宙之中的时间，也是极为短暂的，如同夏虫不能入冬。纵然是老夫，在此观星数百年，也不能观宇宙万万分之一。单从丁点所见所知，就否定浑天说，是不理性的。”
李大亮心中忽然一动，世人不能观宇宙之万一，但他已然尽览。他所漫游的三十处无尽星域，整而合之，仿佛也有一个中心，一个他未曾涉足的中心。
孙怀茫又道：“老夫修炼混元经，领悟太初境界，而后观想漫天星辰，参悟大明境界，若有所得，大明境的奥义，不只在宇宙，更在人体本身。”
“人体本身？”李大亮心中大动。
“人心在体内，躯体百骸围裹，五脏六腑载水而浮，经脉穴道乘气而立，围绕心脏，运行机体，正合浑天之意。人类对宇宙知之甚少，对人体本身，同样知之甚少。人是天地之灵，每个人的体内，都蕴含无穷宝藏，或有天地，甚至是整个寰宇！”
孙怀茫的话，让李大亮错愕。
孙怀茫笑道：“这座观星台，其实是老夫的肉身幻化而成，你面前的我，是我的元神！”
李大亮被彻底震惊。他本以为，偌大一座观星台，是以灵石或灵宝建造起来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人的肉身！以肉身营造空间，对抗虚空，经受各种宇宙光线照射，何其的强悍和不可思议。
“老夫参悟大明境界，空间的大小和位置概念，在老夫看来，已变得极为模糊。老夫最大的感悟便是，我们身处的宇宙，恰似一个生灵，这个生灵，可能在更高的界面，甚至是属于我们这个世界！”
李大亮心中再次一震。
孙怀茫肃然道：“把自身看做整个宇宙，把宇宙中的一切，都视为自身，我便是宇宙，宇宙便是我，如此，我在宇宙之中，便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这，才是大明境界的真正奥义！”
孙怀茫的话，开启了李大亮心中的一扇门。
他本以为，他入定时所漫游寰宇星空，只是内视自身。如孙怀茫所言，他的身体，完全可能是整个宇宙，甚至就是他们所身处的宇宙。身在宇宙之中，宇宙亦在自身之内。
李大亮忽然意识到，身边没有了张小美的声音，他转头去看，张小美正躺在不远处的无形的观星台上，睡着了。李大亮走到她身边，看她闭目含笑，月华星光洒落在她的脸上，十分好看。
李大亮担心她着凉，想要叫醒她。
孙怀茫却道：“不用唤她，这里月华浓厚，星光纯洁，观星台也蕴含灵气，虽然有些冷，但是能凝练她的体质，她在这睡一晚，对她极有好处。”
“哦！”李大亮站起身来，走近孙怀茫，笑道：“这观星台里的空气和温度，都适合常人，太上长老身为化神境界，自然是用不到的。”他顿了一顿，道：“今夜，是太上长老刻意招引我二人来此的吧！”
“瞒不住你！”孙怀茫苦笑叹息道：“我真的不相信，你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
李大亮撇嘴一笑，道：“为何招引我们来此？”
孙怀茫道：“我招你来，是为了传你一套炼魂术法！”
“为何？”
“十几年前，你腰间的陨石，撞破了老夫的观星台。”
李大亮心道，原来这老妖怪早就盯上我了！
“人们都说我是灾星转世。”李大亮道。他要试探一下，孙怀茫知道多少他的事。
孙怀茫一摆衣袖，笑道：“人们面对未知异象，自然会有敬畏之心。灾星还是吉星，我都不能分辨，人们又怎能断定？”
“太上长老，是否也对我心存敬畏？”李大亮略带挑衅地问道。
孙怀茫一愣，竟被他问住了。他是化神大能，李大亮只是凡人废物，两人的实力天差地别，他怎会敬畏李大亮？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惧怕李大亮。李大亮身上，有太多未知。
“你的来历，你的经脉结构，你命宫中的天道命魂，这些，都是独特且未知的，难免让我们这些常人，心生畏惧。”
孙怀茫作为化神大能，竟以常人自称。他真心这么想。
“既然畏惧我，何不直接杀了我，一了白了？”李大亮问。
李大亮时刻都在提防着孙怀茫。他身在太空，生命不能自主，此时的他，危机意识极为强烈。孙怀茫与他交谈多时，态度诚恳，并没有展现要害他的意思。如果孙怀茫真想害他，他定然是躲不过去的。与其心有猜忌，不如摊牌，直接问出来。
“哈哈哈！”孙怀茫笑道，“杀你何其简单，但若因为杀你，而破坏了天道之意，只怕是整个元星都要遭劫了！”
李大亮却被逗乐了，揶揄道：“我竟会如此重要？”
孙怀茫却正色道：“你重不重要未可知，你命宫里的天道命魂，绝对重要！”
“我若是死了，天道命魂就活不成了？”
“天道命魂也是你的一道灵魂！”
“如此说来，我若当真死了，岂不是给元星招来灾祸？”
“极有可能！”
“那我岂不是死不得了！”
孙怀茫笑道：“为了元星，你最好活着！”
李大亮摇头自嘲道：“我果真是个灾星！”
两人一言一语，之前的戒备，便化解许多。
“太上长老为何要传我炼魂术法？”
“凝炼灵魂，对抗天道命魂！”
“我可以与天道命魂对抗？”
“只要你的灵魂足够强大。”
“可我无法炼气，纵然被天道命魂控制，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你的经脉，虽然与常人不同，但绝非紊乱！不要心急，你终会找到炼气法门。凝炼灵魂，也会有助于你炼气！”
“小美也有天道命魂，为何不传给小美？”
“这套术法太过刚烈，不适合小美修炼，她会找到适合她的炼魂术法。”
“好，我炼！”李大亮再无疑虑。
孙怀茫抚须笑道：“老夫要传你的炼魂术法，名叫星辰炼魂术，是老夫观星之时所自创，通过观想星辰，来凝炼灵魂。老夫很是得意这门术法，若不能传给后人，震铄后世，实在可惜。今日传给你，也算是因缘和合，天地定数！”
孙怀茫与李大亮同坐在观星台上。
李大亮仰头看望漫天繁星，孙怀茫却摇头道：“以灵魂观想，而非以双目观想！”
“如何以灵魂观想？”李大亮问。
“人在入定时所做到的内视，便是以灵魂自观。灵魂内收，便是自观，灵魂外放，便可外观。无论自观外观，都需要先入定，做到无我，无念，身心乐受，感知灵魂。”
李大亮本自以为，他入定三年，再无法入定，可是在孙怀茫言语的引导之力下，他竟顺利入定，感知到了灵魂。
但他不知如何外观。
孙怀茫口中念念有词，把星辰炼魂术的心法口诀念出，每一个字，都幻化成光影，围绕在李大亮身周，淹没进李大亮体内，融入他的灵魂，李大亮以灵魂感知，清清楚楚，仿佛被铭刻一般。
孙怀茫不再说话，闭起双目。
李大亮在心中默念心法。
灵魂外观。
星光普照。
他感知到了一种奇异的境界。
他能同时看见左边打坐的孙怀茫和右边睡着的张小美，他能看到照落在他周身的每一束星光，周天寰宇之上的每一颗星星，仿佛他脸上的毛孔，头上的头发，以及身上的衣服，都有了视力一样。
他恍然明悟，此时他的灵魂，围裹了他的周身，他能通过灵魂，感知到外界的一切！
他开始以灵魂观望漫天繁星。
星空分野，有三垣四象。
三垣，即太微垣、紫微垣、天市垣，各有帝王象征。
四象，有二十八宿，每七宿形成一象形意，即东方青龙七宿、南方朱雀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北方玄武七宿。
金木水火土五星，流转其间。月亮也徘徊其中。
每一颗星星的光辉，都映照在李大亮的灵魂之上。
他的灵魂仿佛正在经受星光的洗涤与镌刻。
有些星光灼热，有些星光阴冷，有些星光刚猛，有些星光柔和，不同的星光，都在他的灵魂上，留下不同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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