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归去来兮（1）

　　当然，也是无比喜悦，心想：不是说要等很久吗，怎么这么快。一时不愿多想，掩上手提，立刻和刚被释放出来的老道通话：“金色了，金色了，金色了，接下来会如何，杨思恩会醒过来吗。”

　　老道抱怨道：“我徒弟不是跟你说过吗，即便如此，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现在这道金光已经直上云霄，相信你和我徒弟都已经看见了，当然那这只是一个向天道祈祷的程序，目前天道已经收到我们的请求，正在考虑中，能不能救活杨思恩，全在它老人家一念之间。”

　　沈函非常懊恼，他都忘了老道徒弟说的话，还以为人间大运收集齐后，杨思恩一定会醒过来。更可笑的是，因为太冲动，没有看到金光直上云霄的魔术特效，白白迷信了一场。

　　其实，深陷其中的沈函根本就没弄明白这个所谓的人间大运到底是迷信，还是真实存在，他本来以为可以通过这样的活动求得内心的宁静，但在这之后，心里仍然一团乱麻，如刀绞一般疼痛，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从杨思恩的现状里解脱出来。

　　既然人间大运已经收集完毕，沈函也就转告现场记者，可以通报杨思恩的最新消息。随后，他无力的坐在长椅上，不知道之后该做些什么。

　　尽管韩韩和郭进铭两位好友全力安慰，沈函也难以承受现场压抑的气氛，更不想看到演职员们愈发痛苦的神情，不愿意再呆在医院，关上手机，开着车四处兜风。

　　从晚上七点到十点，他在南屏区滨江路眺望过，在**区女子中学的高速公路上回忆过，在解放碑周围闲逛过，在美德公园游览过，在沙区火灾现场凝视过，最后不知不觉，竟然来到西部武侠文化影视有限公司的总部大楼外。

　　可能好多天都没来这里上班了，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驱使沈函放弃继续行驶的念头，把车停到车库，在茫茫夜色中漫步走上总部大楼顶层平台，站在边缘眺望南屏的夜景，欣赏步行街那个能响起“南屏晚钟”音乐的钟楼，感到十分的自豪。那是他带给南屏人民的福利，是属于他一生的成就。

　　高层建议他买下附近的房子，一为增值，二为扩大总部大楼规模，但沈函知道如果一直蚕食下去，就破坏了自己的亲民路线，只是在马路对面买了一层房子，作为龙套演员的培训班，不时会有艺人去教课，也欢迎附近的民众去听讲，喝茶，下棋。

　　公司还花钱把周围的环境做了改善，使得老百姓对西部武侠的好感进一步提升。

　　西部武侠还组织了各种公益活动，凝聚了人心，提升了民众的素质。

　　沈函想，西部武侠为这个社会做了那么多事情，为什么公司的艺人会遭受如此的磨难呢，到底错在哪儿了，好人没有好报吗。

　　正在懊恼中，区俊伟发来一个视频，是ICU外的场景，杨思恩此刻的呼吸非常微弱，脑科医生表示已经没有生还机会，立刻引发现场哭声一片。区俊伟还在电话中说：“现场记者把最新消息公布出去后，脑科专家们被迫表态，说mary死亡的时间大概是在明天凌晨3点前。”

　　这已经是个奇迹，在负责意志力的大脑组织暗藏的伤害被激活后，杨思恩坚持到这个时候可说是极限，普通人是不可能坚持那么久的。

　　可怜杨思恩连19岁都没有，如花一般的年纪，竟然这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真是没有天理啊，内心的痛处难以表表，要是他当初多关心她一下，带她去渝州电视台谈工作，也就不会有以后的事情，她可以多活很长时间。

　　偏偏他顾念着和岑慕雪开房，完全忽视了她当时的状态。

　　区俊伟忽然再发一个视频，却是广莫凉子带着几位同事过来了，其中还有暴龙非常喜欢的有村小姐，可惜他现在已经结婚了，看到有村只是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至于凉子，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接着，区俊伟继续汇报新消息：“帝都那边据说会派一名特使过来吊唁，渝州市mayor现在也已经到了医院，正在和粉丝们聊天，鼓励大家务必振作，化悲痛为力量，他不这样说还好，一说就哭声一片，现场情况极其不堪。”

　　沈函也是哭笑不得，区俊伟又说：“上面还私下告知，新H社明天将发表社论：唯有香如故。以此悼念杨思恩。”沈函很无语，道：“不可思议，高层终于不打压她了，现在才真正开始重视，却是在她去世后。”

　　区俊伟还说：“企宣部已经把讣告写好，具体内容你可以咨询一下姜博士，看看是否满意。”沈函立刻打电话给姜姝影，姜姝影哭着说：“沈总，杨思恩就要死了，你在什么地方啊，现在嘉总，朱总忙得不行，大家都需要你这个主心骨啊。”

　　沈函也差点哭了，心想：我自己都脆弱得不行，还主心骨。看着楼下广场，忽然有种跳下去的冲动，忍不住说：“如果我死了，让朱总接替我的职务，你来当总经理。”姜姝影叫道：“不要，你快回来，回来就好。”

　　沈函苦笑，说：“开个玩笑而已，我想问你:讣告是怎么写的。”姜姝影说：“企宣部的讣告内容太过华丽，我觉得不合适，杨思恩的讣告不需要这样去写，所以我让他们修改成一句话：公司艺人杨思恩去世。”

　　沈函也知道既然人都死了，还炒作什么呢，便说：“很好，就这样吧，记得司旗降半旗，不要把国旗也降下来，千万记住，不然就闹笑话了。公司艺人三天内停止一切通告，参加悼念活动，同时，预定江南殡仪馆一个房间做灵堂，并在新渝州城也设立灵堂，接受任何人祭拜。”

　　姜姝影一边哭，一边表示已经把他说的话记下来，沈函想了想，又问：“尹真和四个女孩呢，坐上飞机了吗。”心想如果今天还不能回来，这五个女生恐怕永远都不能见到杨思恩了。

　　姜姝影说：“她们坐上飞机了，英国那边昨天就已经复航，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才会回来，也不知道还赶得及不。”

　　沈函哽咽着说：“不是说凌晨三点吗，让她们到了机场后尽快赶到医院。”姜姝影询问还有什么要说的，沈函想了想，说没有了。

　　姜疏影哭着说：“你要保重啊，千万不要瞎想，不要为了杨思恩做傻事。”

　　沈函笑说：“不会的，你放心好了。”说罢关闭手机，正想放入怀里，忽然看到夜空中有一篇乌云遮住了一片星辰，心情莫名变得沮丧，竟随手将手机扔掉，看着下方，心想：杨思恩，我小说里最完美的女孩，其实才是我最喜欢的女人，没有之一，无论是徐佩瑶，还是岑慕雪，都不能与之相比，可惜我们相遇太晚。我曾经请她看《婉君》，就是暗示她快点长大啊，不知道她当时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她现在倒是长大了，但她要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她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走向生命的尽头啊。”

　　内心的歉疚感越来越深，本来之前只是和姜姝影开个玩笑，却越发的想要把跳下去变为现实。

　　就在这个时候，岑慕雪出现在顶楼平台入口，高声呼叫：“函哥，你在干什么。”

　　沈函转过身，叫道：“别过来，我只是在思考人生而已。”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岑慕雪一眼就看见被扔在地上的手机，就知道他不是在思考人生，而是有向下跳的企图，或者是念头，因为思考人生不用这么晚了还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当即说：“别那样做。”漫步移过去，试图逼近。

　　沈函怒吼道：“不要过来。”又向前方移动了少许。

　　岑慕雪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怎么可能为了杨思恩去死呢，你不考虑一下我和佩瑶大姐的感受，也要为那么多在等你回去的演职员和朋友想想啊。退一万步讲，杨思恩死了，公司里还有很多漂亮姑娘，比如小李啊，你上回没有得手，心里就一直不痛快，你敢说就没有幻想过....。”

　　沈函怒斥：“那只是一时糊涂而已，之后我都道歉了。”岑慕雪冷笑：“道歉有什么用，当我不知道吗，竞演黄蓉事件后，洛森导演知道三个女演员知名度有所提升，抓紧机会给她们拍了写真，小李有一张写真很惹火，我知道你的钱包里有这张相片。”

　　沈函气急，说：“我什么时候这样做过了。”心想她这个时候竟然也要吃醋，岑慕雪说：“你敢不敢把钱包给我看。”沈函从怀中取出钱包，递给岑慕雪，但忽然感觉不对，正要扔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竟然没留意到岑慕雪在说话时又逼近了两步，当他把手伸出时，岑慕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以擒拿动作扣住他命门，再以摔跤技术直接把他扔向中央安全地带，随后扑上去按住他。

　　沈函浑身酸痛，心想：那些掌门人传授的功夫里最管用的就是擒拿术吧，竟然连自己都中招了。当即咆哮道：“你干什么，我又不是真的要去死。”

　　岑慕雪不信，仍然抱住他，缠住他，不给他翻身的机会，令沈函无法动弹，可能未来的日子里，她也很难再使出这样恐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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