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虞美人
沈函瞄了一眼旁边的钟嘉懿和区俊伟，笑着说：“你不多想，就好。”然后挂断电话，嘘了口气，对两人说：“不用跪搓衣板了。”
区俊伟和钟嘉懿两人这才放心，和沈函一起回到巴士上，不多时，最后一个取托运物品的成员上车，沈函才下令出发。
”给大家介绍一下，为我们开车的师傅可是三位老板的大伯杨俊辉先生的专车司机，今天亲自来给我们开巴士，可见杨先生对我们有多关心，之后的衣食住行都是杨俊辉先生及家人在安排，我们鼓掌感谢。“
古龙台湾拍摄组全体成员立刻鼓掌欢迎。
”好了，就这样，其实今天我们取托运物品的时间比堵车的时间长，应该给师傅说声不好意思。“沈函笑着说罢，鞠躬致歉。
这下，连司机都笑了，去台中的行程都在欢乐的气氛中。
沈函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个公益片让他有点不安，他给自己的要求是商业和公益元素结合，所以很难，一有空闲时间就会好好构思一下，本来想是自己搞定的，但觉得还是应该让区俊伟帮忙，反正他现在有空。
区俊伟听说他的想法后，笑起来：”这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拍一部纯粹的公益片不好吗。“
沈函摇头，说：”之所以麻烦，是因为不能够太晚拍，而且我也答应了三年内，不然人家会说闲话的；也不能够太早拍，因为我们这段时间都在为入会拍作品，哪有可能拍一部纯粹的公益片，只能是商业味很重的公益片，二合一。“
区俊伟点点头，说：”等我们拍完古龙传，我抽一个月时间帮你构思一下，争取明年末到后年初写出剧本，并尽快拍出来。”
沈函感激不尽，说：“我想你那么忙，只是想听听你的构思，启发我的灵感。”
区俊伟笑道：“我就是干这个的，以前也有同时写两个剧本的先例，但不能经常为之，我也相信那个时段公司应该不会有大制作，最多也就是贺岁片，他们几个人随便哪个去写就是了。”
沈函这才明白过来，正要询问司机师傅多久才能到目的地，忽然听到甘美凤在小声都网上的新闻：南粤全省发生疫情，造成板蓝根脱销。
沈函笑道：“大姐你放心好了，现在祖国科技昌明，医学发达，什么疫情都能够治好的。”
甘美凤不以为然的说：“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医生都说那是不明原因的上呼吸道疾病了，应该是无法对症下药的，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疯抢板蓝根。”
沈函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也知道少数中国人都这样，只要有一个那样说，就有一堆人去相信。
这时，区俊伟也开始念叨起来：”保护环境其实就是保护一个人的重要器官，森林是肺，湿地是肾，而动物与人类的关系从进化的历史看，不少动物都比人类出现得早......当然我并不认为人一定是猿进化成的，当然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不少动物都是人类的朋友，象狗啊，猫啊什么的。“
沈函问：“你是基督徒。”
区俊伟笑着点点头，”也许人类真的是上帝创造的，而上帝也可以理解为某高级外星文明，人类是这个文明的一个分支，因有什么别的原因遗留在此.....呵呵，这也可以理解为从编剧的角度去看的。“
沈函笑：”你在给我启发了。“
区俊伟又说：”那个保护动物和环境的组织在一个城市里，相互之间有各种关系，我们可以让两家协会的会长扮演这两个组织的领导，成员也可以跑龙套，我们的演员能就扮演这两个组织的成员，有各种关系，各种故事。“
沈函大喜，脑子里开始有画面了，整个身心也开始跳跃起来，他都准备带上墨镜，去接受灵感了，偏偏甘美凤又在议论那件事：”天，过了几个月才正式报道，我说Mary，等台湾的戏拍完，你自己回美国吧。“
”我不回去，难道你还要回内地。“Mary很不高兴，”有什么好怕的，沈总都说了，现在医学昌明，而且渝州应该没事的，离南粤很远呢。“
”沈总也不见得就对啊，我回渝州，是生意上的事情放不下，老板对我们这么好，不可能就这么跑了。“甘美凤说，”所以你回美国，我留下。“
”你不回，我也不走，就算你回去了，我还是不走。“Mary真的生气了，坚持已见。
甘美凤作势欲打女儿，却终究下不了手，长叹一声，将那支大手放下，沈函的灵感也被打断了，再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心中不悦，便说；”大姐，真的没事，信我。“
甘美凤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沈函也有些心绪不宁，便掏出手机，点开读书软件，开始大声朗读一篇文章。
”江水碧，江上何人吹玉笛，扁舟远送潇湘客，芦花千里江月白，伤行色，来朝便是关山隔。”
……铿走了，带走了他忧郁的笑容，颓伤的语调，单薄的行李，厚厚的书以及我对童年那一天真、纯洁、甜蜜而又凄凉的回忆。
昨天夜里，他告诉我要去一个遥远而未可知的地方。今天早上，我在岸边送他，是一个多雾的清晨，码头上笼罩着一片冷漠的白色，再衬上几对断肠的旅客，更是迷茫、凄清……我紧握着他的手，站在靠海边的栏杆旁，我们相傍而无言，那被雾色沉浸在灰蓝色天幕里幽淡而飘渺的远山，似乎已表达了我们离别的情绪，那么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呢，说的越多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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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平静而恬适中过着，我们生活得不着一点痕迹，铿是孜孜不倦的在念着书，我们呢，却只有享受，享受……
一年，二年，我们都长得更大了，我小学已毕业，当然比以前懂事得多，对大姐那复杂而矛盾的心情也有了深切的了解，所以极力地想设法缩短大姐和铿之间的距离，但我每次殷勤地想在他和她之间作一个情感的掮客，换回来的却只有冷漠的面孔。或者是无动于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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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永远忘不了他，今夜，我翻起床头的一本书，那是大姐的，书的扉页是铿写给大姐的字：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逢，自是人生长恨水常东。”
是的，人生确是恨比爱多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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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之后，心情也不一样，不再为刚才灵感消失感到郁闷，感觉更加充实，Mary问：”这是谁写的。“
司徒安代为回答：”古龙《从北国到南国》，很早以前我就拜读过，已经读过多遍。“沈函再度感觉找对人了。
区俊伟笑着说：”Mary也应该多看两遍啊，因为剧本里，菲佣Mary不仅是古龙先生的佣人，也是粉丝。“
Mary摇摇头，说：”不必了，我就会背那几段台词也就是了，虽然很长，但我想还能记住，不需要剧务在摄像机后给提示。“
沈函想起Mary之前扮演霍盼云时，也很轻易记住了那么多的台词，所以在这方面并不担心，便说：”很好。“
他做了结论后，巴士里也就一片寂静，大多数人都开始小憩，毕竟起大早赶了三个小时飞机，还是挺累的，另外的人也都担心又提起刚才的事情了，也都不做声，或是看手机，或是也跟着休息一会。
一个半小时后，巴士来到大度山纪念墓园“雨生园”，摄制组成员下车后，一阵忙碌，烧了香烛，上了香之后，众人神情肃穆，三鞠躬致意。
随后，钟嘉懿提议沈函说些什么。沈函想了想，说：“不如我们效仿竹林七贤，唱首《大海》给逝者听吧。”
摄制组的人都觉有理，立刻肃立在墓前，听到岑慕雪口风琴曲调响起后，高歌一曲表示悼念。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
本来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
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茫然走在海边看那潮来潮去
....................................“
一曲唱毕，可能岑慕雪的演奏太过悲壮，也可能大家太过投入，所以每个人眼里都湿润了，其中一人更是泣不成声，正是将在《古龙传》中扮演古龙某位红颜知己，和古龙在瑞芳镇生活多年，《玉人飘香传》博格夫人的扮演者叶欣。
她虽然是白银约艺人，却是古龙家人点名出演的，甚是荣耀，这倒不是她长得比较像，公司女艺人也没人形象接近，只不过沈函寄过去的公司女艺人相片，大多是白银约女艺人，少数黄金约女艺人，还特别介绍过，所以古龙家人最后就选中她了。
一来，杨思恩比较喜欢她；二来，沈函想走出合约迷局，一种和集团董事会无奈的对抗方式。
接着，沈函一时也是情不自禁，大呼一声：”归去............。“
众人齐呼：来兮。
随后，沈函拿出竹林七贤的洒脱，再也不说什么，就大步离开墓园，否则会有更多人承受不住的，钟嘉懿在队伍之后安慰好叶欣，也一起上了车，前往台中市一家饭店吃饭。
下午三点，巴士回返，前往台北县JS区的金宝山筠园，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邓丽君的歌声，想必已经有歌迷在拜祭，并用筠园的点唱机点了她的歌。
走近后，果然如此，有不少歌迷认出沈函，关切询问他有没有得到旅客无意中录下的视频，沈函苦笑；”应该没人吧，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歌迷之后都没有离开，而是手机录制西部武侠员工拜祭邓丽君的视频，并相约一起合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献花上香后，沈函忽然心血来潮，忍不住提出要求：”唱歌之前我想吟诗一首，这首诗各位都熟悉，也被她唱成歌。“
说罢，他吟诵起南唐后主李煜的知名词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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