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继母之爱

　　豆腐坊“吉庆”算是祖传的老生意，后来一场大火，老板夫妻二人葬生火海，留下两个女儿。大女儿庆瑞继承祖业卖豆腐养家，因为生的漂亮，人送外号豆腐西施。而小女儿庆颜，刚满十八，正直青春，可因那场大火伤了脸，毁了容貌不说，性情大变，原本一活泼开朗的大姑娘如今见人就低头躲开，终日畏首畏尾，可惜了“庆颜”这一好名字。

　　毓儿等人来到“吉庆坊”时庆瑞正送上新一屉新鲜豆腐，庆颜在后厨做豆腐，姐姐就在前头招生意。如意这回学聪明了，他让言远先上去问话，自己跟在后头。

　　“我知道元嫂出了事，你们一定会来问我。”还不及言远开口，庆瑞自己先冷冷开口，“我和元嫂是有过争吵，那是她冤枉在前，事情过了也就罢了，我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做伤天害理之事。”

　　毓儿细细打量庆瑞，肤如凝脂，唇红齿白，不虚豆腐西施之名，她一身粉色纱衣，倒也清新，只是发间一只素钗太过淡雅，却少了几分滋味。听闻庆瑞擅长用自己的姿色吸引客人，梳妆打扮也是每日必要功课，今日一见，却比昨日淡雅许多，反而令人奇怪。

　　“庆瑞姐姐，你今儿这发簪可不配这身衣服，还是昨儿那珍珠串儿更好看。”

　　“金公子不愧是女人堆里长大的，对女孩儿的衣服发饰也是如此上心。”庆瑞话语里带着嘲讽，让人好不自在。

　　毓儿示意如意拿出元嫂家中找到的珍珠对峙，而那方庆瑞不急不忙先开口道：“也不知是昨日和公子一面之缘，害我沾了晦气。回家后便遭了贼，钱财倒是没少，可心爱的首饰衣服却少了几件。那新买的珍珠串儿我才带了一天，刚取下就不见了。公子你没事就快离开吧，遇见您啊，总没好事。”

　　如意原是拿着物证想讨个说法，哪料反被对方反咬了一口，如意觉着委屈，撇着嘴躲到毓儿可怜兮兮撒娇：“小流星，她说我。”

　　“好啦好啦，乖啦。”毓儿随便配合他敷衍安慰，如意反倒玩上瘾，卖乖撒娇没完没了。毓儿只好自己自己出马质问，“庆瑞姐，你能仔细和我们说说为什么和元嫂吵架吗？”

　　“那件事只是误会，没什么好多说的。办案一直是衙门的事，金公子虽说和孟公子是朋友，但办案这事好像与金公子无关吧。”

　　“我也想问问庆瑞姐，为何事与元嫂争吵。”言远开口道，“我问，总可以回答吧？”

　　庆瑞显然不太高兴，脸上闪过不自然的抽搐，可还是勉勉强强答道：“元叔来我这买了几次豆腐，元嫂自个儿长的寒颤，就疑心病发作，以为我和她丈夫有什么，我清清白白，自然有底气和她争辩。但是水月楼之后我就没见过她，她的死，与我无关，也没什么好多说。公子请回吧。”

　　“请问昨晚你在何处，有其他人相陪吗？”

　　“我……和妹妹在家磨豆子。”

　　庆瑞突然没了底气，眼睛时不时往屋子里瞟，毓儿顺着她的目光追去，看到她妹妹庆颜正朝外张望，二人四目相对，毓儿冲她笑笑，可庆颜却像受惊的小鸟钻进里屋不再出来。

　　言远契而不舍地细问庆瑞，可那豆腐西施只有“不知、不是”几字打发，问的多了她也没了好脸色，三人觉着问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回去从长计议。

　　言远想去元嫂家中再看看，但元叔并不欢迎如意，他便让如意和毓儿先回去，如意不乐意，毓儿觉着这事与自己无关，不想多掺合，便顺势哄如意回去，金大少爷撒泼耍赖就是不肯，最后靠着毓儿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两串糖葫芦，终于让大少爷打道回府。

　　走在茯神山庄的小园林里，金如意一左一右握着糖葫芦乐呵地很，毓儿觉着自己这是嫁过来当保姆了，在现代保姆都要五六千一个月，她这又当媳妇又当保姆的，一个月十两银子开价有些亏了，刚想跟金如意开口提价，哪料迎面正好遇上大夫人。

　　“如意，这是去哪儿玩了，瞧这衣服脏的。”

　　“大娘，我帮言远办案呢。”

　　“你喜欢，为娘的也不想拦着你，可是那种晦气地方少去。”大夫人说着，眼睛却时不时瞟如意身后的毓儿，她的眼里仿佛带刺，戳得毓儿不自在，“你是金家的宝贝，你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独独错了这一次。你要乖，离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远点，娘以后给你找个好点的。”

　　不干净的东西？这是在说我吗，要论晦气，谁比的上你家宝贝自带的晦气。以后找个好点的？怎么，我这嫁过来才两天就想着给这败家子娶妾。大夫人看着挺书香门第，这话语里可毒啊，毓儿心里不服气，可不敢怼，努力扬起嘴角笑笑。

　　“大娘，你这语无伦次地说什么呢？如意不明白。”金如意含着糖葫芦漫不经心地反了大夫人一军，这少爷也不知是否听明白了大夫人言语里对毓儿的恶意，总之他这几句话说的让毓儿心中暗爽，“我只知道，每天好吃好喝的。现在又有一漂亮娘子，可以陪我玩，又给我糖葫芦，我和娘子回屋有要事要谈，您老自己赏花赏鱼去吧，如意今儿不陪您了。”

　　“都说娶了老婆忘了娘，这丫头什么好的。好吧，去吧去吧，娘自己去酒心亭喂鱼去。”

　　大夫人见如意如此护着毓儿，也不好多说，她本想把毓儿单独叫过去刁难几分，谁知被如意抢先截糊，嘴上抱怨了几句，也就离开随他们去了。

　　回了屋，毓儿还心有余悸，电视剧里恶婆婆见了多了，可这大夫人前一天还和颜悦色，后一天百般刁难，让她为自己的未来感到不安。她问如意：“你这么和大夫人说话，你不怕她生气？”

　　“大娘才不会生我的气呢，小时候我打碎了她陪嫁的镯子，我吓坏了，谁知她不但不生气，还夸我机灵，她藏这么深都能找出来。”

　　“那时候你爹还在，她是不敢生气吧。”毓儿不相信会有人如此宠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忍不住阴谋论一番。

　　如意摇摇头，他语调很轻，却很坚定：“我这五个娘虽然不是我亲娘，却是真的疼我。比如说我大娘，我打碎她的镯子，后来为了表示诚意，自己出去卖番薯，赚了钱赔了她一个新的，她高兴的都哭了，一个几文钱的旧镯子，她宝贝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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