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黑暗料理

　　第二天，一向精力过剩的如意少见的赖床不起，毓儿也迷迷糊糊睡到日上三竿，忘了二人换回床位。大夫人的贴身丫头甜果敲门进来送早点，却看到金家大宝贝睡在偏房的破床上，这丫头本就不待见毓儿，见到如此景象像是逮到宝物似的转身跑去跟大夫人告状。

　　“倒霉催的。”毓儿自知大祸临头，只得踹了呼呼大睡的如意一脚。

　　“小流星，你干嘛打我。”

　　“提前拿你撒撒气。”毓儿翻了个白眼，“你大娘啊，等下一定会气呼呼地跑到我们房门口，然后想方设法把你支开，接着虐待我！”

　　“虐待？我大娘没不是那种人。”

　　“你这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尽管有如意这个傻白甜护着，但作为金家大夫人的“眼中钉”，毓儿的生活却依旧不顺畅。大夫人折磨人的方式很特别，罚跪、挑水、扎马步，哪怕是扇十个耳光都比大夫人的方式来的痛快。

　　大夫人虐待毓儿的独门秘诀便是婆媳二人共同下厨做饭。

　　如意一直不太明白毓儿为何如此排斥和大夫人一起做饭，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娘做饭有多么难吃。大夫人深知自己料理的可怕程度，俗话说“你喜欢一个男人就要抓住他的胃”，而大夫人的理论则是“如果你讨厌一个女人就折磨她的胃”。

　　“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吃过大娘做的食物。”如意揉着迷糊的睡眼一脸天真，“她却愿意带着你下厨，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接受你了？”

　　“你要是吃过她做的东西就不会这么想了。”

　　“很奇怪，我记得小时候经常看见她一个人在厨房捣腾，但是她从来不让我吃她做的。”

　　“这说明她很爱你。”毓儿懒得和如意解释，只是莫名羡慕他的无知和天真，回想起上次被迫吃下大夫人做的麻婆豆腐，肚子里的胃酸便条件反射般翻滚恶心。

　　如意见状非常识相地倒上开水递过来：“放心，放心，有我在，少爷我护着你，大娘不敢把你怎么样。”

　　“上次你也这么说，结果两三句就被打发跑了，一点都靠不住，小屁孩一个。”

　　“那、那次是因为何先生追着我读书，我不跑不行啊。今天没功课，我一天都可以跟只大金毛似的赖在你身边，护你周全。我发誓，要不然我就……”

　　越是讨厌的事情越是来的越快，如意刚准备开始他的誓言，大夫人便推门进来，正好撞见如意狗腿般讨好毓儿的模样。吓得毓儿一个踉跄躲到如意背后。

　　“大娘，孩儿都成婚了，您还往儿子房里跑，这成何体统。”如意先发制人，哪怕是得了嘴上便宜也让毓儿心里暗爽。

　　大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笑盈盈接过话茬：“成婚了你不还是我儿子？今儿天气好，我想和儿媳妇聚聚，增进下感情。“

　　”您儿子我都没时间和小流星增进感情呢，大娘您别瞎掺和。“

　　如意挺起胸膛说的义正言辞，莫名给了小毓儿自信，她也豪气地挺起自己的小飞机场，叉着腰点头。

　　哪料如意帅不过三秒，姜还是老的辣，大夫人轻轻咳了两声，一身白衣的何先生悠悠走了进来，吓得如意反倒跟小狗似地收起尾巴转身缩到毓儿身后。

　　“老师，我今天可没课。“

　　“今天没课，可之前的课你也没上成，不是要一点点补回来？“

　　“小流星，对不住了。“如意打了个冷颤，一眨眼的功夫就丢下毓儿破窗逃走。

　　眼看着如意和何老师玩着猫和老鼠的游戏，先后离开。房间里最后只留下小小的毓儿跟大夫人大眼瞪小眼，大夫人咧开嘴露出“和善“的微笑，毓儿挠挠后脑勺尴尬一笑。

　　“走吧。”大夫人甩甩衣袖转身朝厨房走去，毓儿垂着头屁颠屁颠跟着后头。

　　金家的厨房一共有三位主厨五个副手，每次大夫人来“光临”厨房，几个厨房便会叹着气退到院子里打牌。这金家，除了毓儿，也就是这几位厨师最害怕夫人的到来了。因为大夫人有个神奇的能力，再整洁漂亮的厨房，经大夫人一料理，便会乌烟瘴气，臭味难忍。

　　毓儿准备进入厨房的时候，胖胖飞正好从里头出来，抱着他的宝贝锅铲，二人擦肩而过时，毓儿感觉到胖胖飞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毓儿想着自己也是身经百战了，鼓起勇气踏进厨房，结果被一阵酸臭味硬生生怼出了门，缓了好久，听着里头的大夫人在一遍遍叫着自己名字，她只好捂着鼻子再次进去。

　　“大娘，您今儿是要做什么大餐？”毓儿怯生生地问道。

　　“杏仁腐。”

　　“杏仁腐？”毓儿看着大夫人手里抓着的两把自制咸菜，两眼一翻差点昏过去。

　　杏仁腐这东西毓儿知道，在她还是生活现代的倒霉孤儿时，孤儿院的阿姨总是带她去吃这个甜品，牛奶加上琼脂凝固成的小点心，加到满是水果的糖水里，冰冰凉凉的很是美味。但是，这玩意是甜的、甜的！眼前的发霉酸菜是怎么回事？

　　“大娘，您是要在里面加酸菜吗？”毓儿一想到等下做出的食物要进她的肚子，她便怕的发抖。

　　“当然，要不然我折腾这个干嘛。”大夫人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你去把那边的茶叶分了，胖胖飞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把新茶和普通的差混在一起，你把新茶都挑出来，等下做杏仁腐要用。”

　　鬼才信，肯定是这坏女人故意把茶叶弄混来折磨她，毓儿心里各种嘀咕，却还是老老实实蹲在地上挑茶叶，满屋子的酸菜味熏得她牙齿发软。

　　“酸菜配茶叶做甜点，你个王八蛋，你是要毒死我啊。”毓儿一边小小声骂着一边老实挑着茶叶，“有钱了不起吗，故意把这么多茶叶混在一起，要我分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右手突然有些异样，明明指尖拿着小小的茶叶梗，她却感觉自己举着千斤，沉重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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