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暴政制度的完善2

　　曾有那么瞬间橘黄色光芒掩盖住了他视线，似乎就连高居天上之供养万物的浩日，都不愿少年暴露人前。

　　但马基雅维利听清了君王所言，心中震动有如受强风驱使的惊涛骇浪。

　　他颧肌僵硬、眼皮狂跳，吞咽下口水后，抱着侥幸问：“那么您拥有那个城邦？”

　　狄奥多西起先没有回答这聪明过头的凡人，饶有深意地瞥了他眼。他将脑袋微微向左偏移，右手掌抚过同等诧异的维吉尔，似黑夜般深邃的瞳孔紧盯马基雅维利。

　　经验充足的思想家本不该与君王对视，然而那双漆黑瞳孔拥有某种奇异魔力，只消看上半眼便无法再挪开视线。

　　君王站起身来，带着桀骜与怠慢，恍若宣告般道：“我拥有奥多，正如奥多亦拥有自由。当我与珀耳修斯同时征服这边土地时，他将它让与了我，我又在那里建立起独一无二的瑰宝。”

　　听闻珀耳修斯与君王直接承认拥有奥多，马基雅维利像是被针扎了般全身哆嗦了下。他重又看向君王，却见后者似笑非笑地盯向自己。

　　“殿下，愿......”马基雅维利下意识要祝福君王，因为他两次在君王眼前失礼，然而他张开口，却眨着眼睛无法继续。

　　他该说什么？！

　　周遭珐琅器具与鎏金饰品失去了色彩，站在这个少年面前......他如堕深渊！！

　　这一刻他想起从城内居民耳闻的传说，有关【季罗莫拉】于它君王所弹奏的和声中诞生的传闻，先前他以为这是市井流言，又或是为阴谋家刻意塑造的神秘气氛。

　　此刻想来，却可能是.....真的。

　　什么样的凡人，才会主动放弃一个城邦？

　　尤其这凡人已经是另一个强盛城邦的主人，并野心勃勃地要用联盟，来建立一个海上帝国！！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这类凡人，除非.....【奥多】与【季罗莫拉】的拥有者并非凡人。

　　这也就能解释——【季罗莫拉】为何能在极短暂的时间内崛起，阿特拉斯山脉又是如何于大地的哀嚎中矗立。

　　因为前者是以凡人无法企及的心智与神圣建立，后者是以凡人无法赐予的祝福与恩宠荣享....神的偏爱！

　　由于消息过于震撼，他脑袋似被铁锤猛砸了般浑浑噩噩，思维齿轮咔嚓咔嚓地无法运转，徒留下空荡荡的回声。

　　狄奥多西蹙起眉头，这凡人会让他失望吗？“不必拘泥于俗礼。”

　　“陛下.....”马基雅维利换上用来称呼亚述皇帝的称谓，因为他察觉到眼前少年之尊贵远超他所能想象的界限。“我错了。”

　　他谦卑地垂下脑袋，“只要有您眷顾，季罗莫拉就无须担忧覆灭。如果是这样，那么就算继承者心智不足也没有任何问题。”

　　狄奥多西勾起嘴角，这笑容比火红色玫瑰还要美艳，可惜外邦人正把眼睛对着大理石地面，身旁仰着头的男孩却将之全部纳入眼帘，“不，你的建议非常合适。”

　　他顿了下语气，因为他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对维吉尔有任何不满，“只是我不想听到有人质疑维吉尔能否继承季罗莫拉，只因我才收养他七天。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有人质疑他有无继承王位的能力，就如同质疑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是否能成为英雄般可笑！”

　　“听着，外邦人。这决定我是否收留你还是邀请你——”狄奥多西扬起下巴、傲慢无比，神的威严令他有这种资格，“以宙斯和勒托之子【狄奥多西】的名义，我宣誓如果你能令我满意，我就将赐予你渴望之权力。”

　　“不用你提醒，我自然明白【季罗莫拉】与【奥多】不同。季罗莫拉简直像个乱七八糟的拼块，看似强盛——实则内里糟糕无比。”狄奥多西说，“不如就让我来告诉你，这个城邦除我所建立的联盟外，其余皆与王政制度没什么区别.....呵，只是老调重弹罢了。若说有什么使其不同的特质，就只有【穷奢极欲】了。”

　　“然而这正是使它糟糕的原因之一，另一原因便是穷兵黩武！”

　　狄奥多西盯向他，身子微微往前倾，压倒性的威严令外邦人丢盔弃马，他完全被君王掌握了！“那么告诉我，外邦人！！你有无解决此问题的能力？”

　　马基雅维利感到唇干舌燥，所有准备都已不适宜，然而他最不擅长的便是随机应变。于是他从怀中取出一物，将其献给君王。

　　“这是什么？羊皮纸折叠起来的书籍？！”狄奥多西略微疑惑，随手翻开了第一页。紧接着他便明白了外邦人的目的，因为这赫然是本记载他治国心得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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