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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滚被窝


  这句话把赵凡说的一愣。

  什么意思?粮少了?

  福伯见赵凡一脸蒙圈,忙凑过身来在旁边低声解释道:“老奴去年离开之时,赵府尚有粮两万六千余担,赵府在县城有个水粉铺子,这么多年盈余银钱一万三千贯,这些老奴都跟从儿说起过,如今怎么就剩这点儿钱粮?”

  刘从仰着头,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随即说道:“即使这一年多盈利不算,账上较去年也少了一万四千担粮,一万三千贯钱,折银两万七千两,难道短短一年花了这么多钱?”

  普通人家一个月花费二两银子就足够了,赵府这个小小山村富户竟然一年花了两万七千两,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钱去哪儿了?

  用另一个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是被苟德父子私吞了。

  赵凡为自己刚才的短视而感到羞愧,区区一万二千担粮都以为自己是大财主了,没想到那对苟父子吞没的更多。

  他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操起手中的橡胶棒,抡圆了没头没脑的落在苟笙身上出气,边打边骂道:“混蛋,本以为你是只苍蝇,原来你是个老虎,老子今天苍蝇老虎一起打。”

  “说,钱去哪儿了?”

  苟笙在地下被打的哭爹喊娘,但是双手被拷在牛忠胳膊上,又没法遮挡,不一会儿就血流满面,没个人样了。

  “他们血口喷人,赵府哪有那么多钱?我接手的时候就那么多,这一年还略有盈余。”

  他还不住的辩解,但赵凡怎么能相信他的鬼话?手里的橡胶棒丝毫没有减缓。

  眼看这一通棍棒要把他给打死了,福伯连忙在旁边拦住赵凡劝阻道:“少爷,留他一条性命,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问他。”

  “当初老爷夫人过世,他们的房间老奴便命人锁上了,没人敢开,老奴猜测赵府的地契一定在那个房间里。”

  “当时老奴想着将来等少爷醒过来时亲自打开那个房间,继承赵家家产,可是一年前苟德陷害老奴入狱,自己倒住进了老爷夫人的房间,想必那地契也在他手里了。”

  赵凡这才想明白,地契相当于土地证啊,要是没有这地契谁能证明这三百亩地是赵府的?连同这赵府大院也成了违章建筑。

  要是碰上强拆,特么连笔赔偿金都要不来。

  苟笙虽被打的晕头转向,但是刚才福伯的话听得清楚,立即做出比窦娥还冤的样子,大声喊道:“你胡说八道,我们打开了那个房间不假,可是里面哪有什么地契?”

  赵凡忍无可忍,没想到赵府已经被这个蛀虫掏空,现在连地契也被他私藏了起来,自己还算个什么赵府少爷?

  他抽出倭刀,慢慢举起,准备泰山压顶,先卸他一条胳膊再说。

  刘从突然从旁边冒出来,阴阴的笑道:“少爷,你现在劈死他太着急了吧?想要他的命也得把他肚子里的秘密掏干净啊,不如把他交给小的,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鞭子,在空中扬了扬。

  看来这家伙心理很阴暗啊,哪有人随身带着鞭子的?不过就逼供来说,鞭子是最好的工具,尤其是沾了水的皮鞭。

  “辛苦你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撬开他的嘴,小心点儿这些家伙。”赵凡也知道要留活口,要不然去哪儿找线索去,如今交给刘从来看管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那十几个人铐成个大环,想跑都跑不了。

  刘从的鞭子虚空一击冷笑道:“放心吧少爷,小的会让他们后悔生而为人。”

  被催泪弹呛过的那十几个家丁慢慢缓过劲儿来,发现自己双手都被铁环扣住,无比惊恐万分,刘从的鞭子在头顶一响,大家更是一阵慌乱。

  “啪——”

  “啪——”

  “啪——”

  刘从的鞭子打的很准,谁不老实谁的背上就会挨一鞭,把这帮人打的嗷嗷直叫。

  “老实点能少受苦。”他恶狠狠地挥舞着手中的长鞭。

  挨了揍,大家果然老实了许多,慢慢安静下来。

  几个老仆帮忙,把苟笙和一帮家丁像赶羊一样赶进一间库房锁上。

  众家丁刚才不明不白的中了埋伏,而且赵凡施展的手段也太过于诡异,此时见到连苟笙都无可奈何,大家知道大势已去,也不敢反抗。

  折腾了这一下午,此时夜已深了,小柔已经在旁边抱着账本,哈欠连连。

  不过总算没白费,虽然被苟笙私藏了大笔钱,但是总算收回了赵府。

  反正那货已经被关押了起来,可以让刘从慢慢审问,追查那笔钱以及地契的下落,只可惜元凶苟德却逍遥在外,没被抓住。

  “福伯,您这么大岁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天太晚了。”

  赵凡见他似乎还有话要说,连忙阻止。

  实际上赵凡也实在累得不行,这具身体太过于虚弱,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福伯也不好多说什么,点头道:“少爷您早点休息,老奴明天一早来向您请安。”

  “别请什么安了,我喜欢睡到自然醒。”

  “是。”

  他后退着,把剩下的奴仆全都带走,他对赵府比赵凡还熟,此番归来也不过是重新进入角色而已,所以根本不用安排。

  众人一走,只剩下赵凡和小柔主仆二人,小院又重归于平静。

  赵凡像是虚脱了,摇摇欲坠,小柔连忙把账本一扔,赶忙跑过来钻到他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当拐杖。

  回到屋里躺床上,赵凡的心也静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了苟笙刚才的话,问道:“这一年来都是你给我喂药?”

  小柔点点头,决绝的说道:“奴婢养父当年说过,苟家父子给少爷喂药,那一定是毒药,要是少爷吃了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那后来呢?”

  “后来苟笙果然来给少爷喂药,奴婢便趁他不注意自己喝到肚子了,等他们走了再扣吐出来。”

  “不知令尊是……”

  “我爹已经死了。”

  小柔眼圈一红,两行泪流了下来,赵凡不敢再问了。

  他心里颇为感动,一年多来这个小丫头实在是用生命在保护自己啊。

  只是,她养父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

  用衣袖给她抹着眼泪,柔声安慰道:“这几年可苦了你了。”

  小柔哭的更凶,哽咽着说道:“为了今天,奴婢值了,奴婢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搂着她哄了半天才停止了哭泣,她坐在床沿,低头玩弄衣袋,眼睛红肿的像颗桃儿。

  赵凡打着哈欠两眼皮打架,心里却如有一团火,柔声说道:“睡觉吧。”

  这间屋里有一大一小两张床,中间用布帘子隔着,大床赵凡来睡,小床自然是小柔的。

  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布帘子管个屁用。

  小柔回身去锁上门,吹灭蜡烛。

  赵凡只觉得屋里一漆黑,然后床边一阵窸窸窣窣宽衣解带的声音,她钻进了被窝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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