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今天，你能不能喊我一声爸爸
再经过一阵交谈之后，郑吒等人在小林寺休息了一下，便起身告辞。准备回民宿休整一下，过几天再来九凤山“攻”山去找灭绝师太。
徐浩人老成精，能看出他们五个人里面，四个人都在敷衍。很明显就是先稳住那个叫雅琪的姑娘，回去后估计再回来爬山，难了。
法海被未果安排去给郑吒他们五人带路，走最近的路下山。整个小林寺顿时又冷清下来，只剩下徐浩和未果两个人。
“阿弥陀佛，徐施主请跟老衲来禅房一叙。”未果对着徐浩说道。
听的徐浩有点牙根痒痒，很想找根棍子抽这个“不孝子”一顿。
未果和尚的房间非常简单，一张打坐和睡觉两用的木床，一张椅子和小茶几，还有一个简单的衣柜。东西比老刘头房间里还要少。
此时未果和尚盘腿坐在木床上，徐浩坐在椅子上，气氛一下子有点冷，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先开口。
“唉……。”
徐浩一阵叹气。
“阿弥陀佛，徐施主何故叹气。”
徐浩盯着未果和尚认真道：“小糊涂，你在喊老子施主，老子就要找棍子抽你了。”
未果和尚咧嘴一笑，好似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趣事。
“徐施主，佛说父亲，即非父亲，是名父亲。你我有一段父子情分，但那些都是过去了，又何必一定要执着于小糊涂叫你父亲呢。此世间，早已没有了一个叫徐福禄的狂人，只有一个未果老和尚。”
徐浩没有说话，沉默的坐在那里。
未果和尚看见后，继续说道：“阿弥陀佛，未果有的不过是一具人老气衰后的臭皮囊，徐施主要是觉得揍它解气的话。就尽管动手吧。”
徐浩最终没有真的动手，儿子都这么大了，在拿棍子打他，也不是个事。再说，小糊涂得身体也未必吃的消。
“平时会过去看素素吗？”徐浩问道。
素素，全名白素素，慈航静斋主人，号灭绝。年轻时一直喜欢徐福禄，徐福禄出家后，也跟着削发为尼。一个在九凤山东，一个在九凤山西。
小林寺，慈航静斋。这寺庙和尼姑庵的名字，都是徐浩帮忙取的。灭绝这个法号，则是白素素从小时后听徐浩讲的故事里面选取的。她和徐福禄也算是青梅竹马。可惜啊，世事无常。
徐浩想着一些成年往事，问未果：“小青的死，是否放下了？”
“未曾放下。”
“你耽误了一个人。”
未果陷入沉默，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我这一生负了四个人。”未果语气开始浮现变化，常年如一潭死水的心境也出现了一丝变化。
“父亲，母亲，素素，小青。”
从某方面来说，父子两人还是很像的，都是情深之人。禅房顿时陷入沉默，两人都在想曾经的沧海。
“阿弥陀佛。”一会儿后，未果念了句佛号，算是拉回两人的注意力。
“父亲，我一直有个疑问。当年收容所那么多孤儿。你和母亲为何偏偏选了我。”这一次，未果没有称呼施主，这一刻，他是徐福禄，他在了结尘缘。
“为什么选你呀。”徐浩重复了一句，陷入乐回忆：
林微因情绪有点低落，她和徐浩结婚好多年了，自己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现在她都已经三十多岁了，渐渐的也死了心。
徐浩搂着自己的夫人，细声安慰：“这件事情不怪你，是我的问题。我给不了你一个孩子。”
繁衍是人类的长生。而长生的人类，也失去了繁衍的权利。徐浩和妻子在一起这么多年后才明白这个道理，他被生殖隔离了。
……
“先生，这么多孩子，我们选哪一个呢。我有点害怕。”
“你闭上眼睛，然后伸出手随便指一下。”
……
“先生，我们这样子会不会太随便了。”
“没事，你就当家里多了只宠……佛说，这是他前世修了500年的缘分。”
徐浩真想拍死N多年前的自己，一语成谶，自己的养子还真与佛有缘了。
他看着小糊涂，笑着说：“因为当初整个收容所，就你最好看。”
真相是不可能说的。有些事情真的就是那么随便就定下来的。不过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和别人知道怎么回事是两回事。
……
两人聊着聊着，渐渐的都放开了。徐浩看着自己眼前已经白眉的儿子。时间雕琢了他。
“那个小和尚，是我孙子？”徐浩问未果。
未果：“他是我的弟子，算不得。”
徐浩点了点头：“那就是了，你养了他这么多年。心里不把他当儿子那是不可能的。我当年也是，一开始不习惯，养着养着就把你当亲儿子在养了。”
“阿弥陀佛。”未果念了句佛号，这话怎么听着感觉这么怪呢。
“我回去的时候能带孙子下山溜溜？”徐浩问。
听到这话，未果的眼神显得更加奇怪了。知父莫如子，未果已经猜到徐浩心里已经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法海他还没下过山。我怕尘世染污了他。”未果拒绝。
徐浩一拍茶几，“他就没下过山？九年级义务教育完成了没有？”
法海拨弄了一下手头的念珠。“和尚有和尚专门的学校。法海他读完了义务教育。徐施主不必操心。”
这回轮到徐浩看法海的眼神开始奇怪了。“你什么时候成了专业和尚？你不是野狐禅？”
法海微微一笑：“早些年的时候，我就通过关系，买了一张戒牒。这么多年了，我现在在华夏佛法届，也算个大德高僧了。”
徐浩双手交叉，转了转大拇指，翻了翻白眼。20世纪末的时候，在华夏，还真是只要给钱，基本上什么证件都能下的来。
徐浩开始耍赖：“老子不管，我现在老了，也想抱抱孙子。”
和自己的儿子呆在一起，徐浩也渐渐的露出了自己曾经的本性。
“唉……。”谈到这个时间这个话题，未果也深深叹了口气。
“徐施主，现在我俩一起出去，你认为在别人眼里谁是父亲，谁是儿子。我老啦，你还年轻。”
这时候法海竟然不顾形象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徐浩看见他正在打转的眼睛，心里明白，自家儿子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从小他想搞坏事时都这样。
“阿弥陀佛，徐施主，要不我们商量个事。我叫了你这么多年爸爸，今天，你能不能也喊我一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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