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母子情份
羽文墨立刻颔首回道
“母妃有喜，孩儿自然是开心不已。”
云妃笑着点点头，素白纤手轻轻的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已是入夜时分，殿中突然渐成一片霓虹之色胜过殿中烛火的华光，远远望向门外却发现天空火红一片，如泣血一般。
云妃微颦娥眉，朝着下人问道
“可是哪个宫殿走水了？”
丫鬟也不明所以，微低头行常礼
“奴婢也不知，奴婢这就出去打听。”
云妃点点头，轻抬素手望向羽文墨
“墨儿扶母妃去殿外看看吧，”
羽文墨伸手小心翼翼的扶起丽妃缓步向殿外走去。
两人皆远眺着东面，那里许已是京城郊外，应隔甚远，只见大团亮光直充云霄天空火红如血。
羽文墨直身敛目望着远方火星，虽只有十岁，但那双幽深的凤眸在火红的亮光下却透着与平时不曾见过并与年龄不符的内敛深沉。
打听的婢女急急忙忙回来复命
“娘娘，奴婢听说是顾尚书家里出了事”
云妃并未垂眸，双眼一直望着远方
“所谓何事？”
“好像是顾尚书与敌国勾结，军饷粮响都出了问题，有人拿着铁证到圣上跟前指证，皇上下令秘密进行灭族！”
云妃拧目，细声道
“灭族何等大事，居然秘密进行！”
“奴婢想来应是怕顾尚书提前知晓与敌军有所防备，私下潜逃，所以才晚上就动了手”
云妃冷冷一笑
“不过一个文官，何须如此惧怕！”
羽文墨收回目光，看着丽妃轻声道
“母妃怀有身孕，入秋渐凉，还是回屋内吧”
云妃转头望着已经跟她差不多个头，又面貌极为俊美的羽文墨柔柔笑之，便随他进了屋内
云妃素来性子较为文静，惠妃高冷，淑妃妖娆，蓉皇后看起来便比较柔弱，所以这云妃的华安殿多以花草点缀。
两人分别坐在一张楠木镶玉石的栏杆罗汉床上，中间还摆着一盘上次皇上未下完的棋局。
二人交谈羽文墨只是点头顺应，低着头好似有些心不在焉，云妃凝眸将目光深深锁在了他的脸上，弯了弯唇角，柔声道
“听说惠妃病了，墨儿若是想去探望，母妃可以去求求你父皇”
羽文墨骤然抬头，看向身旁那张风姿秀丽满脸笑意的脸，那双美丽的眼睛不知是不是烛火的缘故，既然有些微红。
他心中一敛，丝毫没有考虑便回道
“母妃已经是孩儿此生唯一的母妃，孩儿断然不敢想旁人”
云妃似乎隐忍着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笑了笑，气氛似乎有些尴尬，此时婢女低着头，踱着细碎的脚步小心翼翼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
“娘娘，您的安胎药该喝了”
云妃点点头，轻声道
“你暂且退下吧，本宫有话要跟墨儿说，让墨儿伺候本宫用药便可”
羽文墨听后，上前将药双手端了过来，准备伺候丽妃用药，丽妃见状摆了摆手
“先放会儿吧，凉些再喝”
羽文墨顿了顿，将药放下，不知是继续站着还是坐下，云妃见他如此谨慎笑道
“墨儿坐吧，与母妃在一起不必如此拘谨”
云妃皱眉看着羽文墨，双眸泛水
“转眼墨儿已经这么大了，你母亲要是在天有灵，应该也会很欣慰，只是她去的太突然，母妃若是提前知道，一定会极力阻止那样的酷刑。”
羽文墨双眸悠远，好似有些沉痛，沉默不语。
云妃顿了顿又继续话道
“惠妃若是被解了禁，墨儿可还会惦念这两年的母子情份？”
云妃眸光紧紧的锁着羽文墨，眼中满是期待
羽文墨有些迟疑，虽然从小跟着惠妃，但那日那些残忍的画面依次在脑海闪现，那日处死自己母亲她那张万分冷漠的脸，他薄唇有些微颤
“孩儿此生都忘不了那日惠妃娘娘的冰冷无情，况且父皇说了永不得踏出祁云殿，又启会放她出来！”
“惠妃是白将军之女，手握兵权，放她出来是迟早的事，母妃虽然位份比她高了，但是娘家势弱，倘若她能出来，定然比我更能护你，母妃怕墨儿到时又会回到她身边，毕竟这两年来我与你母子情深，有万般不舍。”
一翻深情款款的话说的云妃珠泪盈眶，看得羽文墨心中一紧，突然让他想起当年的母亲也是这般不舍的落泪，他伸手紧紧将丽妃的手握住，眸光坚定
“墨儿永远会记得母妃的好，墨儿是不会离开母妃的”
云妃紧抿唇瓣，深深的凝着羽文墨，片刻回过头抽回手擦了擦眼角
“好，母妃相信你，墨儿伺候母妃用药吧”
羽文墨起身端起汤药，用调羹挑了挑，一勺一勺小心的送去丽妃的嘴边，没有任何只言片语。
“墨儿今日可是亲手送走了你未出生的弟弟。”
突然如夺魂使者般冰冷的声音直敲耳畔，接着刺入心底，
他双手一抖，险些将碗打碎在地，万分惊恐的转身看着面色一片死寂的云妃
哆嗦道
“母妃你。”
羽文墨睁大双眼看着眼前极力隐忍的云妃，她刚才说什么，他杀了他弟弟，他全身开始有些惧怕的发冷，他不怕死，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死。
突然一声刺耳的声响再次震入耳内，云妃抬手盈袖一挥便将碗摔碎在地，虚弱的呼喊
“来人，快来人”
婢女们听见动静立马闯了进来，看见满头大汗，身下一片潮红的云妃吓得肝胆俱裂
“来人，来人，快传太医，快去找皇上，云妃娘娘不好了”
屋里屋外慌做一团，脚步急促，奔向各处。
羽文墨已然是神魂具失，站在原地盯着云妃双目惊恐。
见一身明黄龙袍的德章皇帝踏入寝殿，所有人皆跪地而拜，只有羽文墨依旧失魂落魄的站在云妃的床前。
德章皇帝已年过六十，周身散发出王者之气威严摄人，更是让那些伏跪在地上的太医全身开始瑟瑟发抖
德章皇帝似乎有些疲惫，担忧问道
“林太医，云妃娘娘如何？朕的皇儿如何？”
“皇上，贵妃娘娘的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皇帝大怒
“什么？保不住？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就保不住了？”
“皇上，娘娘为何突然身子突变，微臣暂不得知，只是”
皇上突然双眼通红，上前怒气的从地上揪起林太医
“朕几乎每年都会听到皇儿不保的噩耗，朕后宫佳丽无数，却只得这四子，你却告诉朕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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