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魔法之种（本卷完）
阿塔兰南大陆，最东边的斯图亚特城。
距离斯图亚特城防卫战已经过去了一年，人们已经从最初的彷徨无措中恢复过来。
如今有着剑圣道尔顿大人和武技长西蒙大人的庇护，斯图亚特城已经不用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就连四周村落作为‘哨站’的功能也大半被撤销，民众纷纷回到家园，重新开始了耕作，在获得一年的丰收之后，整个斯图亚特领地再现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周围敌视斯图亚特的城邦，在一年前派出的元气武士和长老级全灭在斯图亚特之后，也不敢再对斯图亚特有什么针对行动，这一年来老实本分，大家和谐相处，假装无事发生。
但斯图亚特城可不会真当做什么都发生过，死去同胞的仇可不能不报。
因此这一年来，斯图亚特城表面上休养生息，实际上已经在集结一支新型军队，正准备来年再收获一季粮食之后，就要出兵向那些仇敌兼叛徒发动战争。
此时斯图亚特城外，一支年轻人和老年人混杂的奇怪队伍正围在一处空地上准备着什么。
斯图亚特的大小姐艾丽娅站到队伍最前面，对众人说道：
“各位，这次我们试验的是贝拉小姐和希金斯先生之前说的‘联合施法’，对每个人的咏唱配合以及节奏把控要求都比较高，大家记得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次序依次咏唱咒文……”
队伍的年轻人和老人们纷纷应诺。
众人排好阵列，就由几名老人带头，用一种古怪的腔调念诵起一篇冗长的古精灵语咒文。
随着咒文内容的深入，队伍排成阵列下方的地面以及上方的半空中，开始浮现魔力的光芒，魔法阵的轮廓开始若隐若现。
这些人是艾丽娅带领的斯图亚特魔法研究员，老年人都是原本的学者，而年轻人则是在诺兰派来贝拉和希金斯后，通过一些测试魔力适应性的器物挑选出来的天赋较好的学员。
通过贝拉和希金斯两名黄金精灵中阶魔法师，诺兰这大半年来一直在向斯图亚特城输出魔法知识。
当然，和阿斯兰大陆的‘魔法学院’以及‘魔法结社’一样，这边被传授的魔法也是有选择性的，也就是说，这是负责研究诺兰另一方面课题的实验地。
极光城的‘魔法学院’主要负责的是具体魔法阶梯的搭建，联合王国中的‘魔法结社’则主要负责实验精神力阶梯的进阶方法，而斯图亚特城这边，则是咒文咏唱和施法媒介的实验之地。
当然，斯图亚特城的人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以为魔法必须是要通过咒文以及媒介来施放的。
……
在诺兰最初的魔法阶梯里面，并没有咒文咏唱和施法媒介这一部分，这方面的灵感是来自斯图亚特城所发掘出的人类魔法研究资料。
大概在一千年前，阿塔兰南大陆出现了一批研究万事万物之间共同真理的学者，并首先用人类的语言创造了‘魔法’这一词汇，这就是人类研究魔法的先例。
和别的超凡体系不同，这种人类的‘魔法’并没有只专注于某一个‘点’，而是把所有体系的共通点都纳入了自己的理论中，具有‘解析世界根源的潜力’，这也是诺兰承认其和自己定义的魔法是同一事物的原因。
人类所能接触到的、最接近世界根源的事物，是精神力，也就是灵魂源质的发散物。
由于精神力是灵魂源质的直接产物、是介乎于物质世界和高维空间的虚幻能量，因此比起已经跌落物质世界、拥有实体的魔力，精神力是更加靠近世界根源的事物，并且能够统御同源的魔力。
像是‘元气武士’、‘斗气骑士’、‘秘法术士’等等超凡体系，对世界真实的追求大都停留在对魔力的运用和操控中，根本就不被诺兰承认为是‘探索世界真理’的‘魔法’。
因此这么多人类所掌握的超凡体系中，能让诺兰感兴趣的就只有命运议会的‘命运议员’，以及斯图亚特城所发现的‘人类魔法’。
命运议会通过概念器物‘命运之匙’，所接触到的高位空间中的命运之网、其本质位格甚至还要在灵魂源质之上，是诺兰所见所知最接近世界根源的存在。
因此虽然命运议会只会粗糙地运用‘命运之匙’，但依然被诺兰视为现阶段最大的威胁之一，在借由阿特尤斯和乔斯的试探、彻底掌控命运之匙的所有情报之前，诺兰不会涉入太深。
而斯图亚特城的‘人类魔法’则比较有意思。
人类是这个世界自然诞生的物种，最初的人类茹毛饮血、相貌丑陋，和野兽没什么区别，是世界树等温和派的太古真灵们的概念辐射，使他们逐渐进化成现在的样子，并拥有了在短生种中拔尖的智慧。
但不管怎么说，人类依然是所有智慧生物中位格最低的短生种之一。
作为低位格的短生种，人类无法先天就拥有强大的力量和超凡天赋，但智慧以及知识的传承，使他们有了接触世界真实的本钱。
而无论是那些不被诺兰承认的粗糙超凡体系，还是让诺兰都有些惊艳的‘人类魔法’，都是在这样一代代人的探索和积累之下，才慢慢成形的。
‘人类魔法’的本质，是一千年前的阿塔兰人类学者在整理了多个超凡体系后、根据这些超凡体系的共通点总结出的一套‘超凡准则’，也就是诺兰称之为‘魔法基层理论’的事物。
由于自身天赋以及眼界的限制，这些人类的先行者们无法在‘个人掌握超自然伟力’上深入太多，但人类是一种善于利用工具进行创造的生物，于是他们在长年累月的实验后，摸索出了一种适合人类的‘魔法’之路。
辅助冥想的‘咒文咏唱’和辅助施法的‘材料施法’。
人类的魔法体系没有诺兰体系那样的‘魔法术式’，按照斯图亚特得到的手札上的说法，他们是通过冥想、在咒文咏唱和施法媒介的辅助下用‘意志力’施法，‘意志力’来自于‘思维空间’，而‘思维空间’平时是处于关闭状态的，需要在战斗前通过冥想和咏唱特殊的咒文来开启。
在诺兰看来，这实际上就是一种粗糙的魔法术式构建方法，是在咒文咏唱的自我催眠之下、使精神力影响施法媒介，并最终达成释放超自然力量的方法。而‘思维空间’，就是诺兰体系中的意识海。
这些人类的先行者由于没有完善的魔法理论、也没有解析出每一个魔法的标准魔法术式，因此需要在战斗前进行‘祈祷冥想’冥想，并通过一个相对标准的、能够临时开启意识海的特殊咒文，来作为所有魔法咏唱咒文的起始句式。
魔法术式是在意识海中构建的虚幻形象，‘冥想和构建魔法术式’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一个辅助精神力改变环境中魔力状态的方式，可以说在施放魔法这一点的本质上，和人类魔法的施法方式没什么根本上的区别。
当然，实际上斯图亚特得到的魔法手札，只记载了一些用古精灵语写就的简单咒文，以及一些中低阶的粗糙‘施法配方’，如今这样完善的‘咒文咏唱’和‘施法媒介’，是诺兰通过贝拉和希金斯得到手札内容后，改造、完善出来的《魔法咒文学》和《魔法材料学》。
人类要学习和使用魔法，最好还是要用人类自己总结出来的道路，因此‘咒文咏唱’和‘施法媒介’，是让魔法在人类社会中快速传播的至关重要一环。
……
道尔顿站在一处高坡山，看着下方在艾丽娅带领下、经过多次失败，终于成功施放了一次七环高阶魔法的魔法师阵列后，轻轻捏碎了手中一个相同的魔法术式。
在没有世界特权的情况下，道尔顿一人的精神力竟然就能够轻松支撑高阶魔法的构建！
“精神力进阶的方法是你最大的困扰么……”
道尔顿感受着体内元气……或者说魔力，感受着体内魔力的流淌，在过一系列的变换后，缓缓渗入了自己的意识海。
渗入道尔顿意识海的魔力，正快速转变着自己的形态，变成某种无形无质的能量、并消融在意识海之中，道尔顿因为构建高阶魔法术式而将近消耗一空的精神力，伴随这种能量的消融快速补充着。
只是这种无形无质的能量，在补充满被消耗的精神力之后，就不再溶解，没有继续增加道尔顿精神力容量的上限，而是重新凝聚为魔力，从道尔顿的意识海中逸散出去。
“虽然最为父亲我大概是不合格的，但我毕竟也在其他大陆上游历了这么多年，在你所不知道的领域，我可有着比你更广阔的见识……”
结束了自言自语，道尔顿伸手从怀内取出一份卷轴，将它交给了身后的黄金精灵希金斯，说道：
“……我这些年来，在其他大陆上收集了许多超凡体系的锻炼方法，我把它们中有益于精神力的部分，尝试融入了诺兰的魔法体系，这是我这大半年来总结出来的精神力补充方法……它还不是很完善，所以我把那些超凡力量体系的详细情报也写在其中了，希望能够帮到诺兰……”
希金斯郑重地接过卷轴，并微笑着说道：
“您其实是一位很好父亲，我想诺兰殿下一定会很感激您的。”
道尔顿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地说道：
“感激也许是会的，但不是对于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的感激，而只是对一个帮忙完善了魔法体系的人的感谢。”
父子两都是性格别扭的家伙。
希金斯不好在这上面说什么，只能岔开话题：
“说起来，就连诺兰殿下都没找到精神力相关的增益方法，道尔顿大人找来的这些超凡体系、它们的创始人究竟是怎么开创出这样的道路的？”
道尔顿想了想，说道：
“……人类如果为了得到什么，那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同胞，他们也能用尽一切残酷的手段，来从对方身上获取，比如生命和灵魂……
在游历的这些年，我见识过太多人类追求超自然力量时的丑陋与血腥，但隐藏在这些丑陋与血腥之下的，往往都是对于力量的偏执、对于真理的疯狂……
或许正是因为我们精灵不会对同胞使用这样的方法、不会无情地对其他生命进行实验，才导致我们没有触碰到灵魂的奥秘、没有找到精神力增益的方法吧……”
“用这样的方法来达到目的，也未免太过残忍了……”
……
另一个大陆上。
通过阿曼达身上的魔法刻印，诺兰感知到她和荣光骑士团已经遭遇上了。
“哦？先报复队友的死亡、打算让安东尼陷入痛苦之后，再伺机向他报仇吗……”
联合王国西南，魔法结社中暗中诱导着乔斯的‘甘道夫’分身，在得到消息后，再次让约翰、朱利安和夏娜到外界执行任务，并开始传播魔法结社的名声；
瑞恩大森林中，已经将罗恩改造成‘霍尔蒙克斯’的‘霍恩海姆’，告诉了他阿曼达即将遭遇安东尼后，就放任他冲出实验室、展翼向南方疾驰而去……
“说起来，我好像已经过了二十岁生日、可以进入成年礼阶段了？算了、这种事情怎么都无所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命运议会和战神彻底对上……呵呵，阿特尤斯和命运议会，这次的棋局我可是精心准备的啊，你们可不能再这么克制自己了哦~”
感应着找到《命运之书》后乔斯的喜极而泣、偷袭荣光骑士团的阿曼达的复仇之心、向南疾驰的霍尔蒙克斯的焦躁与愤怒……
已经解除了‘霍恩海姆’伪装的诺兰，嘴角翘起：
“……果然，人类什么的真是太棒了。”
……
未完待续（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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