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愤怒”
阿斯兰大陆，瑞恩大森林某处。
化身“霍恩海姆”的诺兰，回到了那个当年改造“霍尔蒙克斯”的神秘实验室。
如今这个实验室已经从简单的地下室，变成了一座在瑞恩大森林中四处“走动”着的巨大城堡。
城堡外形和那些领主城堡差不多，只是大小上要大得多、内部房间比例也大很多；城堡最高的法师塔上，一层七彩的魔力光辉从塔尖上挥洒下来，形成一个球形保护层，笼罩着整座城堡外；上百根细长坚硬的合金巨足从城堡下端伸出、穿出了保护层之外，支撑着城堡在陆地上的任何地形都能平稳行进。
“霍恩海姆的移动城堡”，魔法师之间是这么称呼这座“炼金与长生之贤者”的神秘实验室的。
不过在敌视魔法师的地方，这座城堡却有另外的称呼——魔人的发源地“原罪之城”。
“霍恩海姆”来到城堡一层中央的巨大实验室。
十年来这个实验室大多数时候都处于静置状态，但最近半年这个实验室却时常闪烁着魔力的光芒，各种炼金材料在魔力锁链的牵引下、环绕在实验室中心某人的四周。
实验室中心、被魔法术式与炼金材料包围的那“人”身高接近三米，肌肉虬扎，身体背部长出六只结构如同昆虫节肢的对称利爪，流动的黑色颗粒覆盖了他的全身、看不清容貌，只有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深红色瞳孔在流动的黑色颗粒之下透出。
此人就是当年与“霍恩海姆”签订契约的黄金冒险者小队“高山雄鹰”的最后幸存者、队长罗恩。
当然，名为罗恩的男人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这里只有被称为“最初的魔人”的霍尔蒙克斯。
霍尔蒙克斯作为诺兰在精神力阶梯上的粗暴实验产物，缺失了作为“人类”的众多重要因素，他没有生育能力，他的情感只剩下“愤怒”一种。
但作为失去这些人类要素的交换，霍尔蒙克斯同样得到了绝大部分人类远不能及的强大力量和天赋。
霍尔蒙克斯背部的三对节肢，构成材料是一种诺兰调配出来的最坚硬物质，同时有着极高的魔力适应性，配合刻印在霍尔蒙克斯体内的众多刻印术式、以及由同样材料改造而来的全新骨架，霍尔蒙克斯在攻击时，六只节肢不但能发挥等同于高阶骑士的物理攻击力，还能附加上相当于高阶魔法的魔力加护。
这些只是霍尔蒙克斯失去人类之躯换来的身体力量，而真正让他在十年间凶名传遍阿斯兰大陆的，是他以失去人类情感为代价换来的另一种力量。
“愤怒源质”。
霍尔蒙克斯的灵魂在诺兰的粗暴实验下，被减除了大部分不必要的情绪因素，只保留了‘愤怒’作为一组独立的实验素材，在通过乔斯得到命运之匙的众多情报后，经过多次调校，霍尔蒙克斯终于得到了精神力进阶的关键——“灵魂源质”的一部分“愤怒源质”。
世界的能量以与根源的距离作为层级划分的话，阶位最低的是物质世界中潮汐、风力等等自然现象携带的物质能量；然后就是像重力、热量等介乎物质与虚幻的能量；而魔法师运用的魔力，则是存在与物质世界但超脱物质之外的，可以影响物质世界的高级能量，是接近世界根源的起点。
而精神力却是比魔力更加靠近世界根源、完全超脱了物质世界的高维能量，是魔法师力量的源泉，也是一切超凡力量体系之所以能够超凡的根源。
但有灵魂而生的精神力却也受限与灵魂，灵魂的强度、也就是“灵魂源质”的多少，决定了精神力的最高储量，所以如何增强灵魂的强度，就是解决精神力进阶的关键所在。
在借鉴了绿龙以及命运之匙“魔力反馈灵魂”的方式后，再加上道尔顿收集的、从各种超凡力量体系中总结出的“魔力补充精神力”方式，诺兰得出了一个实现精神力进阶的可行方案：
通过魔力反馈到灵魂，使“灵魂源质”增加，进而增强灵魂强度，然后利用魔力补充精神力的“精神力锻炼法”，使精神力上限逼近增强后的灵魂强度，精神力储量随之增加……
诺兰十年前就已经得到了这个模型，不过这一个形成正反馈的循环模型，当时还缺了最后的一块拼图。
魔力如何增加“灵魂源质”。
绿龙的“血脉魔力”能够影响生物的情绪，命运之匙的“命运操控”能够影响生物对事件的抉择取向。
一个是通过影响生物的“本我”，进而使生物的“自我”发生改变，一个是通过影响“超我”使“自我”抉择发生改变，二者都是与生物的情绪和潜意识相关，因此诺兰认为这两方面是“灵魂源质”的关键，于是分别在“霍尔蒙克斯”以及乔斯身上做了这两个实验。
霍尔蒙克斯实验是情绪对灵魂源质的影响。
乔斯是实验潜意识对灵魂源质的影响。
乔斯的实验需要长年的观察，因此当初“魔力对灵魂源质增强”这一课题的研究重点是在霍尔蒙克斯这边的“情绪影响灵魂源质”上面。
当然，最终的成果是喜人的。
诺兰以绿龙的“魔力影响情绪”原理为理论核心，霍尔蒙克斯的灵魂被刻印在他身躯内部的魔力刻印改变，除“愤怒”之外的所有情绪都被暴力破坏；无时无刻处于“愤怒”状态的霍尔蒙克斯，灵魂在魔力的不断刺激之下，终于生出部分破碎的“灵魂源质”——“愤怒源质”。
灵魂渐渐被“愤怒源质”充斥的霍尔蒙克斯，在物质之外的领域生出了惊人的变化！
霍尔蒙克斯能够自主吸收四周生物的“愤怒”情绪，使对方陷入情绪失衡的混乱状态，而对方被吸取的“愤怒”情绪会增益霍尔蒙克斯的全方位状态；
并且，霍尔蒙克斯在吸收了大量的‘愤怒’情绪之后，如果持续战斗，就会进入类似绿龙狂暴的“暴怒状态”，“暴怒状态”之下的霍尔蒙克斯，会将堆积在体内的“愤怒”情绪燃烧、使身体进行缓慢的进化！
十年来，几乎所有与霍尔蒙克斯交手的超凡者，都被他吸走了大量“愤怒”情绪，以至于一想到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忘却愤怒、进入情绪失控的状态。
而霍尔蒙克斯这么多年来，也已经从最初的八阶进阶到传奇，凭借“愤怒源质”的加持，初入传奇的他，实力在传奇中也不算是垫底的那个。
至于使霍尔蒙克斯最初仇恨、憎恨、愤怒的对象，圣骑士安东尼，在战神阿特尤斯的改造和影响下，成为了同年代中唯一一个能和他对抗的对象。
两年前，首先进阶传奇的霍尔蒙克斯，一人追杀战神殿的圣殿骑士团，逼得安东尼不得不现身救援，然而当时还是九阶巅峰的安东尼，即使手持“特斯拉之陨”也不是“愤怒魔人”霍尔蒙克斯的对手，只能且战且退，将霍尔蒙克斯引走，以免战神殿的圣殿骑士团因此遭遇过大损失。
——后来路过的朱利安为了替被东部联合追杀的魔法学徒出一口气、也为了报复当年的围杀之仇，向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圣殿骑士团发动攻击，引出了战神阿特尤斯的隔空出手，最终“诺克斯之杖”被封印、朱利安失去一大依仗。
至于那次事件之后“四大贤者是谋求概念的半真灵”的假情报被传递向阿斯兰其他真灵、这件事情和先前的两次冲突到底有没有线性关系？和诺兰有有没有关系？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
视线回到“移动城堡中”，化身“霍恩海姆”的诺兰看着眼前身受重伤、身体近乎从腰部断成两截的霍尔蒙克斯，自言自语道：
“安东尼进阶传奇已经半年了，半年前他就能够重伤比他早一年半进阶的霍尔蒙克斯，现在即使将霍尔蒙克斯原原本本地修复，短时间内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了……安东尼是阿特尤斯影响大陆形势的最重要棋子，现在虽然通过乔斯留在命运之匙上的布置、将他和那个不知名的“人类主宰”拉入了局中，但这个阿特尤斯始终会是一个隐患……”
霍尔蒙克斯看着停下了修复魔法阵运转的“霍恩海姆”，眼中毫无波澜——由于诺兰透过“契约替身”修改了他与自己的契约内容，因此霍尔蒙克斯对于自己的“造物主”并不会露出“愤怒”的一面。
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拇指食指捏了捏下巴，“霍恩海姆”心中做出了决定。
“可以将其他原罪魔人放出去了，单独一个霍尔蒙克斯已经不够搅混水了。”
反正自己的规划只需要传播魔法和贤者之名，现在这两点都已经接近达成了，阿斯兰大陆再怎么乱，都影响不到自己……
倒不如说，做好能够更加乱一点，那些活了几千上万年的老怪物，不知道布局了多久，世界之树那种还好，像这次发现的这个“人类主宰”让自己都感到头疼，谁知道其他老家伙又有多难缠？
最好是把一切都打破，大家在同一个起点起步，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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