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狩猎夜（猎杀之夜）

　　用着时间不多的理由，事先已经跟塞米拉米斯商量过的肖解很放心地让对方的大蛇用腐蚀性的蛇身刻画起了符文，而自己则专心地反托着颅骨用随身带着的仪式刀开始给那个头颅开瓢。

　　磕磕绊绊地用着罗马尼亚文沿着被小刀切割出来的那个边缘铭刻着《圣经旧约》，肖解的嘴里却不断吐出污秽不堪的诅咒和诋毁。

　　当头颅的开口处被纹上了创世七日之后，肖解放下了仪式刀，转而用已经被尸毒和怨气沾染的灰黑手指用力的扣弄那些被自己雕刻出来的符文。沾染着怨气的手指夹杂着被雕刻边缘划破而渗入的血液逐渐将那圈白色的骨头涂成了灰红的诡异颜色。

　　做完了这一切的肖解将头骨扔进了放置着青苔的水中，然后他起身走到了昏睡的宁可卿身边半跪了下来，“吾爱于天堂坠落，吾于地狱中升起！”

　　虽然对宁可卿这种可恶的女人，他是丝毫兴趣都没有的，但为了能产生污秽之血的弗拉德血圣杯，他也只能按照塞米拉米斯教他的办法去做了。

　　传说中，正是因为在抵御东方人入侵的时候罗马尼亚的领主弗拉德伯爵在丧失爱妻后饮下了污秽之血，才诞生了古老而又大名鼎鼎的那位吸血鬼。故而爱人的死血也被认为是唯一可以替代阴血来制作弗拉德血圣杯的材料。由于阴血可遇不可求，故而在一次次杀妻证道的行为中，仪式也就被定格成了现在这种模样。

　　几滴血液落入掌中，肖解看了看昏迷着的宁可卿皱着眉头说了句：“接下去的情况对普通人不怎么好，你们把她带到庙里去吧？”他说着便扔下了宁可卿折返了回去。

　　在经过水箱时用另一只手拿起了阴冷水中的头骨，肖解快步走到了已经被刻上各种环状或六芒星状的土坑里将颅骨平放在坑中凸起的一捧蛇蜕上，然后将掌中的鲜血倒入了颅骨之中。

　　肖解退身而出，紧接着一股阴冷的、带着腐臭味道的风就从坑中吹了出来，颅骨的下方先是渗出了血液，随后眼窝中也逐渐溢出了看上去粘稠入帛腐臭如尸的黑红色血液。

　　不一会儿那个颅骨血杯就变成了血泉，红色的血液不停如泉涌一般往外冒，直到血液漫过了下层的沟槽破坏掉了塞米拉米斯的术式之后才逐渐停了下来。

　　蔓延着腐臭味的广场让就算是整天跟各种奇怪祭品打交道的肖解都有些敬谢不敏，他捂着鼻子走到了已经带上了防毒面具的李国栋身边，然后对他说道：“接下去就是等了。”说着他又甩了甩麻木的手指，“我先去庙里拿点东西洗洗手，你们先看着，还有你们人这么多不用怕被怨念缠身的。”

　　“肖先生你去吧，有情况我叫你们。”李国栋说着敬了个礼却没有拿点自己的防毒面具，而是直接告别肖解走到了一旁那个闻起来血腥味十分浓重的男人面前布置起了任务。

　　带着手里把玩着那对红色宝石眼珠脸上却一脸无所谓的塞米拉米斯来到了龙华寺里，肖解一边用香灰和檀木擦拭着自己那泛着死灰的手指，一边看着那边呆坐在佛堂的蒲团上看着自己的宁可卿。

　　“怎么？你也知道害怕……”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

　　两人不远而同地开口说了一句，却被外面非人的低吼声给打断了。如同野兽的低吼配着那高挂在天空暗淡无光的新月，让整个寺庙里的人都莫名的紧张了起来，那些黑西装们纷纷掏出了手枪围拢到了宁可卿所在佛堂的周围，而那几个像是值夜给佛像续长明灯的和尚也立刻盘腿坐在地板上大声的吟诵起了经文。

　　肖解皱起了眉头，天上的新月暗淡无光却又似乎能够看见黑夜中那更加灰暗的月之暗面，虽然它似乎并没有违反常理地演变成血月，但这暗月地气息却也有种让人浑身颤栗的错觉。如此，就算是新人女巫的他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现象了。

　　“有人捣鬼？”他轻轻甩掉那些香灰，又用身上那些银色的小装饰片仔细擦拭了一下指腹上依旧有着灰黑的部分，然后扭头看向了依旧坐在远处转动着手里那一对眼珠的塞米拉米斯，“果然是同行吗？这种感觉就算不是女巫也是黑魔法一支的！”

　　“既然如此的话……”想着他摇了摇头，又对着害怕得背靠在香案上瑟瑟发抖的宁可卿有些恶意地轻声问道：“你很害怕吗？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不要！”虽然害怕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但宁可卿依旧果断地拒绝了肖解。

　　“不好意思，我跟你的关系已经被国家认证了，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要是现在还说不要的话，可是会被外面的人灭口的？”肖解又吓唬了一句，却没有按计划继续从宁可卿身上“摘取祭品”。

　　他只是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亚麻的布袋，然后就慢吞吞地向外走去口中说着：“塞米拉米斯，帮我看好我的活祭品，我去弄些新鲜的触媒回来。”

　　“放心好了！”塞米拉米斯说着收好了那双普通人见了就会为之疯狂的眼珠，然后与出来的肖解错身而过坐到了宁可卿的身边，她打量了一下宁可卿又探头过去嗅了嗅又继续道，“不过使用权的话……”

　　“我们签订过契约啊！放心吧，我的东西也就是你的东西。”说罢，肖解摆了摆手套着一个银色指虎的右手，然后就直接越过了那些黑西装的保护，从偏门走了出去。

　　看着肖解离开，塞米拉米斯伸手摸了一下宁可卿的头发。对于被“活祭品”三个字吓得都快哭出来似的、楚楚可怜的宁可卿，她没有丝毫地同情，反而是饶有兴致地一边抚摸着那一身宝贵的触媒一边看着偏门的方向露出了诱人的笑意。

　　“一个传承都是偷来的女巫却这么执着于等价交换？真是有趣的贤者。”她喃喃自语似的说着又将目光放到了宁可卿的身上，“小姑娘，如果你要活下去的话，就要听话知道吗？你的头发、唾液、指甲、血液甚至是尿液都必须供给我们使用，不然的话就凭贤者大人那样的半吊子随随便便就会被杀死的。”

　　“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不不不！小姑娘，与我订立契约的贤者只有我能杀死。”说着塞米拉米斯用着青涩的身体分外妖娆的侧卧在了宁可卿的怀中，然后用她那双普通蛇类一样的纺锤形瞳孔看着对方又继续说道，“杀死我的合作者的话，我可是会屠城的！”

　　宁可卿被屠城两个字说的浑身一抖，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点儿都不怀疑怀里那个普通精灵一样拥有一对尖耳朵的青涩少女的话，她能做的也就是像个无助的弱者一样颤抖着呆坐在那里。

　　“所以呢，弱小的祭品只要使用就好了。”叹着气的塞米拉米斯说着又看向了天空，“真是……无聊！简直就像是瓦拉几亚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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