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暖灯赴策宴

　　“陛下……陛下……”

　　这时，姜公公的声音正好从东宫外传来，悕雪和司马澄心领神会——看样子国学们都到了，策宴就要开始了。

　　悕雪和司马澄对望了一眼，还没等姜公公开口，悕雪拂过云袖，就踏出了东宫的大门，悕雪走了几步，发现司马澄没跟上，有些不悦，停下脚步回过头，见司马澄正快步走来。

　　悕雪小声地“哼”了一声，扭头继续往前走，司马澄跟上了悕雪的步子后，小声跟她解释道：

　　“属下刚刚请姜公公准备笔墨，待会吟诗作赋，属下可以和大鸿胪在一旁做笔录，便于陛下日后定夺。”

　　司马澄言语中带着微微喘气声，热气从耳后而来，弄得悕雪耳朵痒痒的，她有些不好意思，是自己一时心急，没有考虑周全，司马澄将事情办得妥帖了，自己还错怪了他。

　　悕雪不由地放慢了脚步，一方面是想让司马澄调整一下呼吸，另一半也开始思考接下来策宴上她要说的话。

　　两人不急不缓地行进在深宫之中，或是初秋，红墙翠瓦的皇宫就如的就如徒有其表的囚笼，透着萧索，或是夜色，纷华靡丽的回廊就如漫漫无尽的帝路，一步九折。

　　等再次回过神来，两人已经站在了宣极殿的门口，此刻的宣极殿火树银花，只见宫女们忙碌得进出，耳边响起匆匆的脚步声，还有曹公公在一旁“悉悉索索”地指挥的声音。

　　暖黄色的灯火映在悕雪的脸上，满溢的美食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看着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悕雪觉得好像刚刚云愁海思，在顷刻间就已烟消云散，她无意间嫣然一笑。

　　司马澄正好转头，他仿佛看见了那个七夕夜晚，在漫天孔明灯下，眼中星光熠熠，面上莞尔而笑，幸福的“少年”。

　　心中涌起的情绪离开就被他抚平，他不再去想，不再去回忆，跟着悕雪一同走进了大殿。

　　众人见悕雪到来，纷纷起身，拱手行礼，齐声道：

　　“参见陛下——”

　　悕雪昂首阔步，走道高堂之上，司马昀已经行拱手礼，立于高堂的一侧，悕雪朝他点头示意，司马昀悄悄抬头，朝悕雪笑了笑，悕雪在食案前拂袖转身，对众人说道：

　　“起身吧。”然后坐了下来。

　　“谢陛下——”众人答道，而后也坐了下来。

　　司马澄和司马昀分别站在悕雪身后，他们面前只有一个小小的书案，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应该是为了等会儿吟诗作赋做笔录所用。

　　悕雪刚坐下来，司马昀就走到悕雪身边，凑近对她说了什么，悕雪点点头，眼光落在了食案一旁的酒壶上。

　　这时，宴会的佳肴也已经上齐，悕雪看了一眼，玉盘珍馐、秀色可餐，悕雪平日吃惯了民间里的菜色，回到宫里，深知国库空虚，除了必要的开支，衣食住行上一切从简，而今日这饕餮大餐，也是让她开了眼界。

　　悕雪还沉浸在对于菜色的感慨上，整个大殿内一旁寂静，所以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悕雪身上，司马澄看悕雪的背影岿然不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上面状况，但为了以防万一，于是他小声地咳嗽了一声。

　　悕雪回过神来，猛地抬起头，只见堂下坐着的国学生们都的眼睛都直直地看着自己，等她这个皇帝发话，悕雪见状，浑身一震。

　　司马澄在后面看见悕雪猛地怂了下肩膀，忽然觉得发生了什么事，不禁眉头紧蹙，正想着要如何让策宴步入正轨时，耳边就想起了悕雪的声音：

　　“各位国学生今日来宫中参加策宴，吾深感欣喜，因为明日，吾还要一睹各位的风采，所以今夜也请各位不要贪杯，宫里特意用今秋的桂花，制作了花酿，供大家饮用。“

　　悕雪话音刚落，便端起了已经盛有桂花酿的酒盏，朝堂下众生示意，而后一饮而尽，冰凉的花酿滑过喉咙，甜香之气沁人心脾。

　　司马澄见悕雪的开宴词说得妙语连珠，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眉间舒展也舒展开来。

　　而且从司马澄的角度看去，暖黄的灯光正好清晰地映出悕雪仰面饮酒的侧颜，修长脖颈，线条优美，颌廓婉扬，举止之间，尽显洒脱，他有些看呆了。

　　堂下众生见状，也纷纷举起酒盏，相继一饮而尽。

　　悕雪拿起筷子，小口地品尝每一样佳肴，原本以为这深宫带给她的只有痛苦，如今才知道，原来一口佳肴就可以让她如此快乐，而且在当公主的时候，她可享受不到皇帝的待遇，悕雪便将食案上的吃食都尝了一遍。

　　尝过之后，悕雪满足地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堂下的众人，只见坐在远处的，匈奴将领之子的金玉泽正在埋头大吃，盘子里的吃食已经所剩无几，而胡人商队安氏之子安玥之则一边吃，一边挑挑拣拣，仿佛是想看懂这里面的每一种瓜菜是什么。

　　再看看近处，尚书仆射李执之子李璁已经放下了筷子，只见桌前的佳肴并没怎么动，而且脸上露出些许不悦的神色，悕雪不禁歪头思考，她记得有京城李氏一家家财万贯的说法，难道是觉得宫廷里的菜色比不上家里的吗？悕雪想着不禁轻蹙起了眉头。

　　而坐在最前面的崔霖和卢翊之，颇有大豫北方男子的风范，食之大口，但食像得体，而南方公子陆桐和陆槿两兄弟则食之小口，食像更加斯文。

　　尚书仆射李执之子李璁，吏部尚书杜渝之侄范铮、田曹尚书郑蠡之子郑琅、左民尚书王沽旁族王苏，还有已经入朝为官的崔霖、卢翊之两人，也不乏江东士族陆桐、陆槿两公子，以及江东豪族顾氏和庐江小族周氏这些南方氏族。

　　分别是出自祖狄军中的匈奴族武将之子金玉泽，以及定期来访于大豫和周边各国的栗特族商队首领，安氏之子安玥之。

　　通常指计谋、计策等。在中国古代科举中，策指的是“策问”、“对策”。它是殿试考试的主要内容，“策问”与“对策”就成为出题与应试的两个部分，“策问”一般是以“皇帝的口吻”发问的，其内容主要是治国安邦、国计民生的政治大事。而士子们在应试的过程中便针对“策问”的内容作出回答，也就是所谓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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