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筹划联姻

　　伴随雄鸡的高亢嗓音，天亮了。

　　其实，卓嵩早就醒了。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卓嵩兴奋不已，一夜都处于浅睡状态。

　　一起床，他就开始忙碌起来，昨晚思量整夜的每一个计划，都需要付诸实施。他吩咐梅管家备了很多礼物，还特意把卓剑山庄珍藏已久的古玩字画拿了出来，当作礼品的一部分。夫人沐璇也特意置办了上等绫罗绸缎和翡翠玉品，规格之高，令人咋舌。

　　伴随着卓剑山庄一大早的人头攒动，下人们在山庄内来来往往，这些密集的嘈杂声，把正在酣睡中的卓亦凡给吵醒了。

　　卓亦凡慢慢睁开慵懒的睡眼，轻轻甩开锦缎被褥，光着双脚跑下床榻。他刚打开房门时，就被眼前来来往往的下人们惊呆了。

　　大家这都是怎么了，大清早的抽什么风？打着哈欠的卓亦凡暗自忖度着，拍了拍哈欠连连的嘴。

　　唉，不管了，还是跟周公女儿约会重要，那么可人的软妹子，有谁会不喜欢呢。

　　卓亦凡一溜烟跑到床上，可是刚躺下没多久，又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不对啊，肯定发生什么事了？”卓亦凡自言自语道。

　　于是三下五除二，快速穿上衣服，急急忙忙的往外奔去。

　　刚出房门，就看见吴安抱着一大堆东西，正着急忙慌地往外走。

　　“安子，你过来一下。”卓亦凡伸了伸懒腰，向远处的吴安大喊道。

　　吴安闻言，放下手里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向卓亦凡跑去。他嬉皮笑脸道：“请问这位专门中午做坏事的大侠，叫小的过来，有什么吩咐？”

　　“小样，少跟我贫嘴啊。我问你，今天有什么喜事，搞得这么隆重？”卓亦凡眼睛瞪得鼓溜溜的，满脸狐疑的看着吴安道。

　　“嘿嘿，这个啊。少爷，其实一大早的，我也不太清楚。”吴安傻笑道。

　　“不可能，做什么事情你会不知道？你是不是又想尝尝本大侠的天马流星拳，然后才肯说啊！”卓亦凡右手掰着左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少爷，你可别，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吴安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怎么会骗你呢？”吴安依旧嬉笑贫嘴道。

　　“得了，瞧你说的，太瘆人了，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去吧，忙去吧。”

　　卓亦凡懒洋洋的说完，好奇心却更大了。

　　他看得出，到底是什么事，吴安还真是不知道。既然如此，那必须得找个知道的人问问才行，不然非把自己给憋死。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卓亦凡脸上不由自主得露出浅浅的坏笑。

　　富丽堂皇的厅堂中，卓母沐璇正在精心挑选着各式各样的锦丝绸缎。由于是为儿子提亲准备的聘礼，来不得一丁点马虎，此事她必须亲力亲为，不然还真不放心。

　　这时，从堂外走进一位明眸皓齿，英俊潇洒的白衣少年，依然手持一把纸扇。尽管现在梁城的天气还没有多热，纸扇依旧在少年胸前翩翩飞舞，传说中的装逼神器，可不是名不副实的。不过，白色的纸扇与白色的衣衫交相辉映，两者相得益彰，玉树临风的画面感更加鲜明。

　　不用说，这少年就是风靡万千少女的卓亦凡。当然，这都是他自封的。

　　卓亦凡自进入厅堂中后，并没有急着开口说话，而是就一紫檀桌椅前俯坐而下，显得气定神闲。看样子，拿惯了装逼神器，这种特质也传染到他身上了。他纤细的长指拨弄着扇柄，发出吱吱的声响，可是这并没有引来母亲沐璇的注意，而是视为无物。

　　看着母亲如此专注的挑选饰品，卓亦凡脸上浮起了丝丝疑云，感觉还真有大事发生。不然一向娇惯宠溺儿子的母亲，怎么今天这么不待见自己，连自己进来都没有发觉。

　　他开始有些按捺不住了，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嘴，他索性放下白色的竹扇。装逼神器虽然放下了，但是装逼的特质依旧在延续，他慢慢端起檀桌上的一杯清茶，继续品茗观察。

　　只见皎白色的杯边触及到朱红色的嘴唇，浓郁清香的好茶在微微凸起的喉结处，发出咕咕的吞咽声，长长的睫毛像桌子上的装逼神器，一直呼扇呼扇着，深黑色的眼眸透出晶亮的光，发出狡黠的神情，不断瞄向好像一直没发现自己的母亲。

　　卓亦凡此时还真是有些郁闷，自己已经来到屋子里这么久了，而去还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可是一向心细如发的母亲，竟然还没有发现自己。

　　“我说娘亲啊，你今天是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怎么把我当成空气啊！”卓亦凡嘟哝着嘴巴，有点不平道。

　　闻言，卓母沐璇并没有抬头，而是不经意间回了一句，“给你办喜事呗”。

　　可是，话刚出嘴边，她就发觉自己错了，因为回过头一看是卓亦凡，沐璇的表情就不自觉的慌乱起来。

　　“什么，给我办喜事？”卓亦凡两眼瞪得通圆，可谓瞠目结舌。

　　“什么……什么给你办喜事……我是说今天有喜事。我的傻儿子，你想什么呢，现在就想娶媳妇了？”卓母连忙收了收吃惊的表情，故意打趣道。

　　卓亦凡听后，瞬间满脸通红，甚是不好意思。毕竟还没有成年，成亲对于他来说，肯定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哦，是这样啊！”卓亦凡更加害臊，表情极度不自然。

　　沐璇见状，暗暗舒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轻轻放下，庆幸自己还好圆了过去。

　　之所以不让卓亦凡提前知道，那是因为卓嵩与沐璇商量过，亦凡这孩子生性顽劣，非常固执，倘若被他知道，中间会有很多不便，甚至会排斥父母安排的这次联姻。

　　如果真是那样，要想撮合成这桩婚事，就需要大费周章了。为了省掉其中不必要的麻烦，二人想了一晚上，才想到用善意欺骗的方法，来保证这次联姻的成功。

　　这些可都是生活经验的积累。年龄越大的人之所以被认为越成熟，那是因为随着阅历的增加，愈发认识到，欺骗本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元素，起初可能难以接受，多被骗几次也就习惯了。在这件事上被欺骗了，在那件事上还会继续被欺骗，无穷无尽，无以复加。

　　然后，你会惊奇的发现，所有的欺骗都可不被当作是欺骗，顶多只是善意的谎言。就这样，慢慢发现，世间不再只有简单的黑白之分，绝大多数只是处于中间的灰色。仅仅就是这思维方式发生的些许转变，就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内耗，增强生活的韧度。

　　这对年纪尚轻的人来说，是一个需要慢慢理解接受和学习的过程。还有几年才到弱冠之年的卓亦凡，也是如此。

　　“娘，那到底是什么喜事啊，怎么这么大的排场？”

　　沐璇知道，亦凡这孩子遇到什么事，总是爱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探明个究竟，誓不罢休。

　　“是这样的，昨天收到你岳伯父的书信，邀请你父亲到玄铁山庄聚一聚。还有就是，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你，也想见见你。”沐璇边收拾东西，边轻描淡写的回道。

　　“玄铁山庄？娘，我怎么没听过？岳伯父，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伯父？这么多年，怎么都没有听你和爹爹提起过啊？”

　　“好了凡儿，你这个机灵鬼，遇到问题总是那么不依不饶，我的脑袋都被你问大了。这件事呢，说来可话长了，我只能简单的跟你说一下。”

　　于是沐璇将大致的情况告诉了卓亦凡。卓剑山庄和玄铁山庄算是世家，因为卓家世代以铸剑为基业，而玄铁山庄，作为铸剑的前源，为卓家提供大量的玄铁，所以两家世代交好。只是近些年，卓家的铸剑生意有些萎缩，进入寒冬期有段时间了，一直处于低迷状态，以至于跟玄铁山庄的走动也甚少……

　　“昨天收到你岳伯父的书信，邀你父亲到玄铁山庄一聚。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沐璇故意不以为然说。

　　卓亦凡认真听着母亲的话，一边摇着白色纸扇，一边点头表示认同。

　　此时院落里，下人们把一件件精美华贵的礼品装箱封口，又顺次整齐的摆放在马车上。

　　卓亦凡从厅堂走出来，看着摆放好的东西，足足有两车之多。自他记事起，还从没见过父亲下如此大的血本，去走亲访友。这次拜访玄铁山庄，竟然送这么多东西，他认为爹爹对岳伯父可真够意思，对玄铁山庄以及这个毫无印象的岳伯父，更是好奇。

　　当然，卓亦凡并不知道，这个规模宏大的送礼队伍，是卓嵩为儿子提亲，准备的聘礼队伍，他依旧被蒙在鼓里。

　　日升一竿，卓嵩换了一套灰白镶嵌的外衫，很是庄重威严。他从内堂气定神闲地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满脸堆着笑，内心的喜悦无法掩饰。

　　卓嵩来到厅堂中间，对着沐璇轻语道:“璇妹，一切可准备好了？”

　　沐璇闻声，反而有些不自在，脸色微微发红，表情上更是非常害羞。

　　在厅堂内，当着众人的面，卓嵩还从未这样对沐璇称呼过，也只有在自己房间里，偶尔几次称呼过，其余时间都是一本正经的。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猛然一喊，让沐璇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死老头子，都老夫老妻了，瞎喊什么呢？也不怕下人听见，真是的。”沐璇羞红了脸，轻推卓嵩低声道。

　　“今儿高兴，听见就听见呗，有啥不好意思的。”卓嵩此时反而不像往常那样拘谨严肃。

　　看得出，今天的卓嵩，真的是打心眼里高兴，喜不自胜再恰当不过了。

　　“都准备好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和凡儿也该启程了。”沐璇指着准备好的东西笑道。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了。”卓嵩定睛看了看沐璇，然后缓步向外走去。

　　走到堂外，卓嵩四周环顾了一下摆放好的东西。他又走到马车跟前，用手摸了摸车上的东西，发现捆扎得都很结实，于是对着下人喊道：“可以走了”。

　　就这样轰轰隆隆，十几人的提亲车队，走出卓剑山庄，向邺城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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