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老和尚去了
“老和尚去了——”
小房子门前的石阶上，老和尚盘膝坐着，平静地望着晴雯。
晴雯上前拱手作揖，问道：“敢问师父佛号？”
走近才知道老和尚已经坐化西去。
晴雯合掌礼送，此时她才发现眼前这个老禅和是那日幽幽寺为宝玉和自己指路的扫地僧。
只是她不知道，老禅和出现在这荐福寺见到她是他在这个世间最后一件俗事。
一道风吹过，老和尚随风化作尘埃，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翻腾着向西飞去。
虽然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晴雯还是看到了空中那朵透着血丝的山楂花。
晴雯望着天空长长出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而去。
龙羿不懂禅机，被晴雯和老和尚的“对话”给绕得云里雾里。晴雯走到他跟前，说：“宝玉她们已离开了荐福寺。”
龙羿虽不懂参禅悟道，但知道，柏树林中发生的事情没有谁比这老和尚更清楚啦，至于晴雯是怎么知道的，也就不再去详究了。
……
此时，荐福寺山门已被清一色、身穿黑衣、手持秋雷刀的禁军给团团围住了。
龙羿一眼看出那为首傲然气派、身居高头大马之上的就是王子玑羊，他瞥了一眼身旁神色平静的晴雯忙，将其拉到天王殿的一侧，说道：“今晚不太对劲，前番是镰刀帮，此番又是禁军……咱们还是绕道避开为好。”
晴雯同意地点了点头：“我的赤焰已登记注册，倒是不会惹什么麻烦。只是那几个地痞流氓死于当街，大雨中虽没有留下人证物证，但还是提防为妙。”
龙羿收响铃差遣特地赶赴城南，来保护从西山而来的晴雯和宝玉。
当时，响铃再三叮嘱他，决不能让晴雯和王子玑羊相遇。响铃虽未道出其中缘由，但龙羿从将军的眼中已经读出了：晴雯和玑羊若相遇，必有严重后果。
而此时，山门外偏偏正是玑羊。
……
晴雯望着山门外黑马上那个衣着华丽、身段和面容都和自己一般瘦小的少年，转身随龙羿离去。
他多半已经猜到了那高头大马上的人是谁
翻过枷蓝殿后面的一道围墙，外面便是天河市。此时已过午夜，街上除了打更的和巡夜的士兵外，见不到半个人影。
从荐福寺的围墙上跳下来，抬头一看，夜空已经放晴，一弯新月在云彩之上俯视着整个金陵城。一串脚步由远及近……
此刻，宝玉的确早已离开了荐福寺，上了朱雀大街……
而玑羊不过是刚刚前脚离开荐福寺大门……
天河市上发出那串脚步声的两名禁军还在追赶着二人，身后，则是晴雯和龙羿在远远地跟随……
“等等，你听。”
宝玉神色紧张地对阿娜尔说道。
阿娜尔这一听不要紧，连脚底板都跟着打哆嗦，逃得愈发地吃力……
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打朱雀大街北边而来，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单这一人，就足够使空气瞬间凝固。
宝玉看清了，原来，这个黑色身影，和她到金陵第一晚于酒肆阁楼里看到的那人根骨相仿、体质类似。只是眼前这个家伙比那晚的更加高大。
“是魔族人！”
宝玉咽了一口口水，说道。
这个魔族人正在一点点地靠近宝玉和阿娜尔，而与此同时，那两个一直穷追不舍的禁军此时也从天河市转弯出来，疾行着上了朱雀大街。
接下来，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两个禁军看到那巨大的黑色身影不仅不追了，而且转身就跑。
这一回身来的急，其中一个禁军一头撞在了身后追赶的龙羿身上。
龙羿将其一把推开，一眨眼功夫，他人已在站在了魔族人与宝玉之间。
……
雷雨后的第一个清晨，空气湿冷湿冷的，整个金陵城像是仍在一层迷雾薄被下熟睡的孩儿，街上几少行人，不似平日里的热闹。
然而，城里通常起的最早的人已经上街了……听，金陵城大大小小的街上响起了扫帚趟过青石板路面的声音。
朱雀街南端，一个驼背的清道夫突然停下了挥舞的扫帚，奇怪，在他的眼前，原本的两块巨大的青石板均匀地断裂成二十多块不规整的小石块。
在石块的缝隙里，魔族人暗绿色的血迹仍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就在距离这两块青石板往南大概二十步的位置上，另外两块青石板的命运就更惨了，直接化作了齑粉。
清道夫强压住腹内翻江倒海的感觉，他扔下手中的扫帚，转身从身后的木桶里舀起满满一瓢清水……
“哗啦——”
“唰——”
一泼，一扫，青石板缝隙里的血迹一下子钻入地缝，路面上碎石依旧，但是血迹已荡然无存。
看似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祥和，看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然而，在两个时辰之前，就在这青龙大街的青石板路上，要想躲避伤害，并且能让一个一流的魔族武士倒地、爆死街头，实在费了番功夫。
……
当时，再次撞见魔族武士，晴雯立时热血上头，他左肩猛地一挑，赤焰出鞘……
龙羿挡住箭在弦上的晴雯，脸色变得极其严肃，这是晴雯第一次见他这般神情。
晴雯应允地将赤焰回鞘。
此时，一团极寒之气将在场的所有人团团围住。阿娜尔打了一个寒颤，扶着宝玉的肩膀问道：“宝玉，你，你冷不冷？”
龙羿不动声色，微微斜睨，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侧微微发抖的阿娜尔，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起来，这是担子重的节奏啊。
他早已知道眼前这个魔族家伙不好对付，却不成想，刚打了个照面，经估算，这魔族武士的修为竟已问及第二重天。龙羿知道，对付起来他来，不仅得使出全身功夫，还要处处小心，不能有半点大意。
当日响铃跟龙羿特意强调不让晴雯与王子玑羊相遇，在自己化解了晴雯与玑羊在荐福寺大门的险些第一次碰头后。
此刻，前有修为问及二重天的魔族高手，后有追击魔族、兼督查宵禁的两名禁军垫后，龙羿同时嗅到了几层复杂的敌情，他万万不想让晴雯暴露在禁军面前，而后落到玑羊的“法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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