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嘿，喂

　　1

　　白暮山诸峰，林壑尤美。

　　卿执镜从玄界撕裂空间，便直接到了这个地方。

　　他看了下周围，有些不满意的皱了皱眉。这地方看起来杳无人烟的，一点也不好玩儿啊。

　　一般来说，到达普通人所在的位面时，到达这个位面什么地方都是随机的。这荒郊野岭的，应该连个人都没有，没有市集，没有船舫，没有店铺，没有消遣的地方。那有什么乐趣，难道抓一只灵宠回去？

　　诶？

　　这个想法好像不错。

　　卿执镜想，这样不用花时间易容，又不用担心影响到普通人的命数。

　　易容是怕麻烦，担心是因为有殿规。

　　长生殿最严的一条规则，就是殿中人不能干涉普通人的命数。

　　尤其是，刻意干涉普通人命数者，灰飞烟灭。

　　这规则看起来十分严苛，乃长生殿首任殿主立殿之初亲自订立。

　　不是没有人有过质疑，只是这首任殿主曾说：

　　“有奇术者不得干涉常人，游戏人间可，游戏人则不可，此为其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此为其二。

　　置身俗世者，恐痴情难绝，于道无益，此为其三。

　　长生殿中人，心系天下苍生，非是制高点俯视也。”

　　大概是说，可以把人生当做游戏，却不能把人当作玩物随意摆弄，这是第一点。

　　有一种说法，“在天地面前，万物就像祭祀品，高贵是万物自我的增加虚饰，卑贱也是万物自身的属性，均不在天地的关注之内，是‘与我无关’。仁，就是无所谓好恶”。

　　又或者说，“与天地之广大相比，万事万物无论是山川河岳，还是浮游尘埃，在天地的之下，都和祭祀所用的刍狗一样，有时候非常尊贵，有时候又非常卑贱。从高贵到卑贱，从卑贱到高贵，这是万物自身的变化所致，并不是天地所干预，也与天地无关。”

　　长生殿中人，是天道的一部分，需要尽量少干预万物的变化。不能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定夺他人的生死荣辱。这是第二点。

　　太过于把自己置身于俗世的纷纷扰扰中，恐怕会痴迷与其中无法自拔。“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如果在这些网中难以挣脱，保不齐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这也就违背了长生殿建立时的初衷。对自身的“道”没有用处，对长生殿的“道”也没有用处，这是第三。

　　这大殿主说得如此头头是道，质疑的声音就少了些。

　　不过，卿执镜在后来的一次出游中，找到了一些理由去反驳大殿主，也让他有了一定的让步，这又是后话了。

　　2

　　于是卿执镜没有另寻他处，而是在这荒郊野岭散起步来。

　　虽然也感觉有些无聊，但是在这个与自己住的地方不大一样，显得更接近自然的地方，最开始时，卿执镜也还算有兴致。

　　可是，能有资格做灵宠的动物可以说是万中无一，本就不容易轻易遇到，寻常的动物他嫌丑，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到后来，他便有些兴致缺缺了。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玩的，长得讨喜的动物都见不到几个。

　　他想去听听戏文，也许那会有意思得多。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林间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动物间一追一赶。

　　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一只瘦得皮包骨的老虎在追一只兔子。

　　本来是应该看戏的，毕竟动物也属天地万物。

　　这兔子模样我有些喜欢，兴许它同我有缘。他破天荒的想到。

　　行动大概比思想还快，下一秒他已经提着兔子飞了起来。

　　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师父总是觉得他离开玄界不妥。

　　人总是容易受好恶影响，长生殿中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3

　　看着兔子，他又犯了难。

　　自己这一时恻隐之心救下的小东西，怎么处置？

　　以后还是少出门吧，免得控制不了自已。今天是兔子，以后保不齐又是其他的什么。

　　“嘿，带回去吗？”他低头问着自己胸前的小木牌。

　　“喂，走不走？”他又问一脸无辜的兔子。

　　木牌不亮，兔子不动，都没有反应。

　　“嘿？喂？”

　　卿执镜皱眉。

　　这怎么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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