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满
慕成雪对自己却不是很满意。许是换了一个身体的缘故，自己的力量弱了许多。知道此事急不得，慕成雪每日晚上便绑了两个沙袋在手腕处写两张大字，虽不能恢复到前世那样，也能比一般人强上许多。
练完射箭后，慕成雪便回了漆雪阁沐浴更衣，又去了荣德堂用早饭。
纪老夫人定下的规矩，每个月初一十五要在荣德堂用饭。慕成雪昨日在珍宝阁的事早已传开，走进荣德堂的院子时，便听到大厅内众人说话谈笑的声音，说的正是珍宝阁的事。
白氏母女三人也正好进了院子，慕成雪行礼问安。
纪容见了她似乎表面上不再像以前那般不满，淡淡打了声招呼便不再说话。只是那眼神中的委屈还是没逃过慕成雪的眼睛。纪如依旧跟在纪芙身旁低着头默不作声。
慕成雪落在在白氏身后几步，迈着沉稳的步子进了大厅，说笑声顿时小了“阿微，过来坐。”纪老夫人笑眯眯的招呼着慕成雪老夫人，众人的视线皆落在慕成雪身上，走在前面几步的白氏母女却被忽略了。
“白氏，阿容也快坐吧。”待慕成雪走到纪老夫人身边，才开口让人入座。
“阿微，大家正在说你在珍宝阁的事迹呢，你那招真是妙！”纪二爷胖乎乎的脸上依旧笑得真诚。
“别看阿微从前病着，如今好了，纪家人的风范可一点不差。”
慕成雪静静听着众人的夸奖并未做声，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如此处变不惊的态度，让纪老夫人看着更加喜欢了。
“是啊，这下全长安都知道咱们纪家有位才貌双全的五小姐了，五小姐可是以一己之力惹了整个长安的贵女啊！”白氏拧着帕子，语气中透着冷意。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见情况不对，纪二爷笑了笑，想缓解一下气氛，只是这一笑更令人尴尬。
“母亲，是白氏失礼了，她也是担心阿微被程家小姐记恨。”纪三爷起身作揖说道“阿微，舅舅给你赔罪了。”说着又要行礼。
慕成雪却没有避开，只任他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既然藏着的对手不愿露面，那她就来逼一逼吧。
纪夫人见状却是急了，“阿微，怎可接受长辈行礼。”倒不是因为女儿受了长辈这一礼，只是担心女儿要被老夫人训斥。慕青山倒是一片坦然，自己的女儿断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慕成雪起身对着纪三爷行礼，“舅舅勿怪，阿微受下这一礼，也是想让舅母能免受祖母责罚。”
纪老夫人一听心情稍微纾解“白氏，不会说话就少说，回去坐着吧。”说完还瞥了女儿一眼。
“大家动筷吧。”
一顿饭自然是吃的不咸不淡，各怀心思。
……
吃过饭，慕成雪随纪夫人去了华清斋，陪她说话，母女俩坐在炕沿边，纪夫人边同她说话，边绣着一个荷包。
自从慕成雪病好以后，父亲总是早出晚归，很是忙碌。母亲倒是清闲了不少，去商铺的时间少了大半，当然这还是因为纪尧玩乐的时间被缩减了大半。
慕成雪不知该说什么，便盯着母亲手里的刺绣看，这一看不要紧，慕成雪忍不住笑出了声，荷包上的针线歪歪扭扭，分不清是老虎还是狗，简直惨不忍睹，这手艺和她的不相上下。
“母亲可是第一次绣荷包？”慕成雪忍住笑问道。
“是啊，这荷包是给你的，你属虎，所以娘绣了只小老虎，你这丫头还笑话娘亲。”
“毓秀，你过来瞧瞧，这只老虎多可爱。”
毓秀从小便跟在纪夫人身边，两人情同姐妹，说起话来便也没什么主仆之分。毓秀凑过去看了看，抿嘴笑着道“小姐莫怪，夫人从未动过针线，这小狗绣的已是足够好的了。”
屋内又是一串笑声，许久才停下来。
“对了，母亲，爹爹近日在忙什么，怎的总是不见他。”
纪夫人手下的速度慢了下来“你还说呢，便是我也很难见到啊！”
“你爹当年投军不成，原本是要去参加科举的，只是经过长安时路上救了我，又成了亲，这一耽搁便没去成。这么多年因为你的身体也没心思再去，如今你好了，这在私塾的时间也长了，他虽然没说，想来还是想考科举的吧”。
“这是好事啊，爹爹还不过四十，若是有志于此，应当一试，也省的以后留了遗憾，若是落选了也无甚损失。”
“话是这样说，在这学识上为娘并不担心，只是你爹这性子，一直都粗狂不羁。若混在一堆文臣中，那他的名字估计要黏在御史的折子上了”说着说着索性将荷包放到了一边。
慕成雪心想着这官场上少不了的就是尔虞我诈，他的父亲贵为王爷不还是...说到底，这声杀大权都握在那位手里，只是这以后那位还在不在那个位置上还要两说。
慕成雪的眼神越发坚定“船头桥头自然直，这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倒是为娘多虑了，等你爹回来我便同他说，想来他是不愿意自己先开口的。”
“正是如此。”慕成雪笑笑，换了个话题“娘亲，这刺绣的活女儿也不会。”
其实慕成雪是会一些的，前世为了给萧琰绣一个荷包，她苦学了一个月，只是握惯了刀枪剑戟的手怎么也用不好那根绣花针，十个指头全是针眼。
那时，萧琰还很是感动了一番，现在想想假模假样的，不过虚幻，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绣东西了。
“你学这个做什么，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这辈子有娘在呢，你什么都缺不了。”
慕成雪心中一暖，有个母亲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
纪府西园，纪二爷和纪三爷的住处各占了一半，西北方向是纪二爷的园子叫钟萃园，纪三爷的园子在西南方向，叫做南峰园。
大早上就被太夫人训了的白氏，此时看着练字的女儿才脸色稍霁，这纪家终归还是东园的。好在她儿女双全，女儿被自己教养的聪明伶俐，才貌双全，否则在这纪家便没什么希望了。
“娘，我这张写的如何？”纪芙见母亲出神，以为母亲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故意讨好着母亲。
“阿容的字又进步了许多，写完这张便歇歇吧。”
丫鬟伺候着纪芙净了手，母女俩一起回了正屋。
纪二爷今日比往常里要早一些回到自己园子，女儿正和白氏在屋内说话，纪三爷示意丫鬟噤声，悄悄进了屋内，二人并未发觉。
“娘亲，你瞧那个纪微，自从她回来以后，风头都被她抢尽了，听府里的丫鬟说，奶奶送到她院子里两箱子宝贝，平日里给我们的时候可只是一两件。”
“是啊，今日你娘我不也被训了一顿。”白氏接着又说道，“纪五那个病秧子好了又能怎么样，珍宝阁的事不过是她运气好，我的阿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里用得着和她比较。”
纪芙听着心情终于好些了，眉头却仍紧锁，“只是恐怕这纪府以后都是他们兄妹俩的了，女儿不甘心。”
“乖女儿，不用担心，为娘会为你打点好一切，你的嫁妆娘早早的在准备了，绝不会比任何人差。”
纪二爷听不下去了，板着一张脸，径直进了屋内。白氏一看是老爷，忙起身笑道“老爷今日回来的早，正好能用晚饭。”
纪二爷并未接过话茬“白氏，你素日就是这样教阿容的？”
“早上的事我还没说你，当着老夫人的面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娘亲只是心中有气，那些官家小姐本来就看不起我们这些商户之女，如今那纪微这么一闹，以后女儿还如何出门见人！”
纪容如倒豆子般理直气壮的说着，却不曾想即便没有慕成雪的事那些小姐也不会接纳她。倒不如同慕成雪一般立了威，那些官家小姐行事之前还得多掂量掂量。
纪芙越说越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爹爹若是没过继来，那我便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小姐，何至于如今还要看他们的脸色，真不懂爹爹为何非要去做别人家儿子，难道真如娘亲所说，是为了华清斋那……”
话音未落，只见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纪容脸上，白嫩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五个指印，纪容捂着肿了的脸一脸震惊的看着对面的父亲，这还是父亲第一次打她。
白氏见状也急了，看着红了眼的纪二爷，连忙将纪容拉到她身后，纪三爷很少发脾气，大多时候都是外人见到的那副样子，不喜不悲，泰然自若，也只有提到那人的事的时候才会有情绪吧。
“你若是还是如此胡言乱语就不要出这园子了。”
“还有你，不要在孩子面前胡乱说话。”纪三爷说完甩手走出了屋子。
屋内，纪容倚在白氏怀里哭得格外伤心，白氏小心安抚着女儿，眼眶亦是通红。
这么多年，她原以为都会过去，没想到，只是藏起来罢了，她可以忍，但她的女儿绝不可以。白氏看着屋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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