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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黄粲


  生活总是会在你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然后让你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在瞬间烟消云散。认识陈雨之后,我每天的生活都很开心,也可能在那段时间我们拥有共同的话题,两个人总是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除了上课,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腻在一起。我喜欢听陈雨讲她充满传奇色彩的爱情故事,也羡慕她脸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幸福。

  那段时间受陈雨的影响,我跟黄粲的关系进展的也出奇的顺利。黄粲后来上了我们镇上一所普通的高中,距离我们学校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那个时候大家都很穷,生活费有限,不能天天见面,所以每天晚上那一个多小时的通话就成了我们相互诉说思念的方式。

  那个时候,我以为的爱情就是每天发着短信说我想你了,每天在对方的QQ空间留一些高深莫测的话,然后可以听见他的声音,可以相互安慰,相互鼓励。我还记得我一直有一个朴实伟大的愿望。就是可以抱抱黄粲,现在说出来可能真的没人相信,在那个年纪,我们谈着恋爱,却连手都没拉过。

  黄粲是一个表面和内心极其不符的人,见不到他的日子里,他总在电话里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可偶尔在一起的时候,他却跟个哑巴一样,说不出来几个字,我们大多时候都是静静的呆着。可我就是很喜欢他,甚至可以说在当时我很爱他,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从校服到婚纱,我不能想像没有他我的人生该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偶尔也会吵架,但总是过不了两个星期就会和好,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努力的让他忘掉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假装那些争吵都没有发生过。每次和他吵架我都会去找陈雨,然后买啤酒回来喝,倒不是真的想借酒消愁,而是我觉得喝啤酒的样子很酷。

  我已经记不清黄粲跟我提过多少次分手了,我都只当他是开玩笑,他偶尔的小性子刚好也给了我放纵胡闹的理由。在习惯了之后,我就把这当成了某种神秘的仪式,甚至我能算出来大概下一次吵架是什么时候。陈雨偶尔会劝劝我,但大多时候会跟我一起喝,因为她虽然也觉得这东西一点也不好喝,但她说酒精让人头晕目眩,这一点像极了爱情,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人,都喜欢追逐不太真实的东西。

  我能察觉到黄粲离我越来越远了,他活在我的手机里,活在我的梦里,却没有活在我真实的生命里。后来我跟黄粲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经常几个星期也见不了一次,我发短信给他他也总是说他在忙,语气很搪塞,陈雨之前跟我说过,黄粲是一定会离开我的,她说恋爱是要亲亲抱抱的,我跟黄粲这样的精神恋爱根本就维持不了太久,可我当时哪里懂得这些,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在心里想的是她真的是个坏女孩,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来。

  黄粲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我了,我每天上课吃饭睡觉,生活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偶尔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知道这是因为黄粲,当时的我几乎异常的肯定,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我就是失去黄粲。

  我花掉了我两个星期全部的生活费,买了一只手表,我努力的凭着感觉去猜他可能会喜欢什么样式,然后去精品店买了两块钱的礼盒包装好。我去学校谎称肚子疼跟老师请了一下午的假,穿上了一个新买的白色高领毛衣,这是我当时最好的衣服,坐上了去往镇子中学的大巴车。

  一路上,我即开心又紧张,我隐隐的有着不好的预感,又一边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调节,在当时的我看来,感情只要出现了,它就绝不会消失。

  时间已经接近深秋了,有着丝丝的凉意,我只穿一件毛衣冻的直打哆嗦,我拿着我精心挑选的礼物,鼓起勇气拨通了黄粲的电话,电话里他的语气有些明显的不耐烦,不过当听说我在学校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出来找我了,我们没有说几句话,他就借口要上课,让我有事情赶紧说,我有些委屈,可性格又好强,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终究一句也没有说出来,把手表硬塞给他就转身离开了,坐在回程的大巴车上,我知道我们之间完了。

  黄粲的无耻就体现在他不愿意承认是他想要放弃我们之间的一切,可他还要把罪名强加给我。我坐在回程的大巴车上的时候,收到了黄粲发来的短信,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林清,你夹在表里的字条我看到了,你说希望我们两个一个是时针,一个是秒针,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时针和秒针是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祝你幸福吧,只是跟我无关了。

  你看,这些话多么的冠冕堂皇,可当时单纯的我真的以为是他会错了意,我给他不停的打着电话拼命的想解释清楚我没有这个意思,他误会我了,可他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我走投无路,只好求助陈雨,我想让陈雨帮我向他解释,我觉得只要有个人跟他讲清楚就会没事。

  跟所有偶像剧的狗血桥段一样,我回程的途中突然下起了大雨,出来没有带伞的我就这样从车站跑回了学校,淋成了落汤鸡。我站到陈雨面前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冰凉的,我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强撑着,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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