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程华

　　那天回到学校之后，我一直无法从那种悲伤的情绪里解脱出来，我不再像平时那样给予谢南指点谢南的爱情，也不再和李梅还有陈露露谈笑风生，我满心吉化着的，都是我外公的病。

　　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当人的情感聚集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一定是需要宣泄的，在这件事情上，最适合的倾诉对象无疑是程华。

　　因为程华是从小经历过变故的人，我想她应该能对我现在所承受的痛苦感同身受，所以再去跟程华还钱的时候，我有意无意透露出想和她聊天的意思，可程华只顾着看她的小说，似乎并没有听到我再说什么。

　　“你不问问我那天那么着急问你借钱是为什么吗？”

　　“有什么好问的”

　　  程华看都没有看我，漫不经心的说到。

　　“程华，我们能聊聊吗？”

　　我鼓起勇气主动开始了话题。

　　程华见我有些认真，便合上了书。

　　“你想聊什么？”

　　“我听别人说过你家里的事情，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有些小心翼翼的问着她，我怕她会不高兴我提起这件事情。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程华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一样，她说我不必这么小心，她已经对悲伤免疫了。

　　见她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我跟她说了最近外公生病的事情，还有自己去医院看见外公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程华不会告诉别人的。

　　程华没有安慰我，而是告诉我，我已经很幸福了。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事情都挺好奇的，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而且你们应该在背后多多少少都听过一些我家里的事情，不过什么版本的都有，其实我小的时候也是有父母的，我生活很幸福，在我九岁那年，我母亲因为生病去世，对了，也是癌症，咽喉癌。我父亲是在我母亲走了两年之后走的，车祸。不过我父母感情很好，我觉得父亲一定是觉得母亲一个人在那边太寂寞，所以他才过去陪她的。那个时候我很难过，失去父母让我一夜之间长大了，我不能难过太久，我还有年幼的弟弟要照顾，虽然他们如今都不在了，但对我来说，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我相信他们一定在什么地方看着我，我也依然很爱他们，别人都同情我，可怜我，可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不幸福，人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父母只是出发的早了些。”

　　程华说的云淡风轻，她脸上偶尔还会出现温暖的笑容，可她眼角流出的眼泪还是出卖了她，我不知道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不过相比之下，我的痛苦好像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毕竟我暂时并没有失去外公。

　　“你很想他们吧！”

　　“嗯，很想”

　　我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她，我不知道失去至亲是什么滋味，在真切的感受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任何的安慰此刻都显得轻飘飘的。看着程华眼神里面透漏出来的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和沧桑，我想起了从前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父母是隔在你和死亡之间的帘子”。

　　苦难也是会有对比的，程华用她惨痛的经历告诉我，不幸的人多了去了，而我的不幸，并不算特殊。

　　“你不经历一些事情，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原来那么强，所以别把自己想象的太脆弱了”

　　这是程华那天说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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