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争执
山外的小镇，比苏娴想象中的还要热闹。
上次来便是路过这儿的，但因为着急赶路，行色匆匆，他们也不可能等到赶集那日去市集上逛，便错过了这空前的盛况。如今一看，还真是大开眼界。
沈雾说道：“泰来镇虽然不大，却是这方圆百里的枢纽，南来北往都要走这条路，所以人很多。尤其是到赶集的时候，更是人山人海。”
苏娴点了点头，但是在心中又为沈大夫说的话后面添了一句：也是因为蜀中富庶，才有如此繁荣。
他们是在市集的前一日便出了谷，在镇上住一晚，第二日才能赶上镇上市集。
此行沈雾他们拉了三辆车，为的就是方便将采买的东西给运回去。他们几个人商量了一番，便分成三队分散开去，各自负责采买一些。
文殊羽、杜青枫各自带着一名师侄，或采买粮食、或采购药材，沈雾则负责带着苏娴，去采买那些姑娘家的东西，以及欠下的见面礼。
当然，这样的分组，大家是心照不宣的。
苏娴自然是懂的，但她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心中清明，也就不在意他们是怎么看的。
集市上人来人往，商贩云集，采买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货物种类繁多，从吃喝到穿戴，以及日用的其他东西，金银铜铁盐，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苏娴问沈雾，“此地货物如此之多，平常你们是如何采买的？你们是怎么知道哪家的东西好，哪家的东西不好的？”
沈雾解释道，“我们出来采买药材，几乎都是去固定的店铺，一来是因为熟悉，这些店铺多半是老店，可能从很多年前我们便是在他们家采买的，知根知底。是可以信得过的；二来，是因为这些做了久的药材行东西齐全，价格也合适，一般不需要跑太多家便能批齐需要的东西。但偶尔也会有熟悉的店铺没有货了的状况，大家都需要同一种药材，先到就先得了。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另外去找其他的药材行。这个时候，我们便会去打听打听，看看谁家的东西物美价廉，或者是，哪怕是价格不那么便宜，东西也是要最好的。因为做生意这种事是要靠口碑的，若是以次充好，一次被人发现便会无人问津，那些商家都很爱惜自己的声誉。”
苏娴听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
苏娴前一世是公主，虽然也偶有去民间游玩，但对市井之事还是不了解，对采买东西这些，更是一窍不通。
不过，经由沈大夫这么一解释，她也就明白了，其实世间事万变不离其宗，当官的在乎自己的官声，做生意的也在乎自己的声誉啊，否则，口碑毁了，还如何能做得了生意。
沈雾首先带苏娴去了布庄，他说的是，“师父师叔他们的衣裳有些都很旧了，我想买新料子给他们做新衣。还有那些个小药童们，上次还与我抱怨说，个子长得太快，衣裳又短了，也是要做新的了。”说完，他便仔细地挑了起来。
苏娴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要给冬歌与孟夏挑个料子，做身新衣才行。
如今他们离开了京城，来到药王谷，也算是一个新的开始，新衣新气象。
结账时，沈雾拿了好几匹布，苏娴也拿了两匹布料，按照那掌柜的的一算，便要不少钱了。
苏娴掏钱要单独付自己的那一份，沈大夫怎么说也不肯，说冬歌如今也是他的小师妹了，这些开支也应该算是谷中的采买之中。
苏娴便说，这是她私人要买的，与他们无关啊。
她身上的钱，其实是十九叔之前偶尔给的，她存下来，加之上个月离京临行前十九叔又给的，其实不少了。来药王谷的路上有花了一些，但买两匹布真是一点都不为难。她心里头是不愿意让沈雾花这个钱的。
但沈大夫又坚持，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然就争起来了。
“月姑娘，冬歌也是我师妹，不过是两匹布，没什么的。”
“沈大夫，这不是师妹不师妹的事，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你能不能不要纠结这个。”
“不是我纠结，月姑娘，真是只是两匹布而已。”
“我说不用就不用啊。”苏娴也是急了，脱口而出。
“……”沈雾一时语塞。
掌柜的见状，连忙打圆场道，“两位，两位，千万别伤了和气，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跟我的。”
“我们不是一家人。”苏娴郑重解释道。
掌柜的：“……”
最终，那两匹布苏娴也不要了，她耐着性子与掌柜的还有沈雾道了歉，又将布料放回原位去。
掌柜的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沈大夫一时间也有些难堪，“……”
*
从布庄出来时，苏娴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隐约是知道沈大夫的某些心思的，可正是因为她知道，才不能接受这种示好。
她不是不通人情世故，更不是在使小性子，而是她太清楚人情世故了。这次只是两匹布，往后若是更贵重的金银珍宝呢？他是不是都能用同样的理由。她怕有了开头，给了他一点希望，他便会陷进去。
那样的后果，于他们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她心中清楚，沈大夫跟她之间，没有一丁点的可能性。
一丁点都没有。
因为在布庄闹的这点不愉快，后面苏娴沈雾再去银楼看首饰时，便没了一开始热络的气氛了。
不过，银楼的首饰多半也不便宜，一个普通的簪子随随便便的便要几两、十几两银子，更别提什么翡翠玉镯子的了。这么一大笔钱，已经能买不少粮食药材的了，沈大夫也没能狠下心去买一个，进去看了一圈之后，空手而出。
好在，胭脂水粉倒是买到了。按照谷中女眷们提的，胭脂水粉都要的胭脂红的，要桃花粉的，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苏娴也趁着沈雾在付账的时候，去隔壁买了两个香囊。
晌午，他们三队人便在原定的地方聚齐。
可这次的采买，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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