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弱者的嘶鸣。139
崇笙和x同样也是迷失于浩瀚夜幕里的两只羔羊。
雾霾笼罩下的夜晚，格外阴森冰冷。就像崇笙抬头所见来自李芳家明暖灯光，再是卖力的传递温暖，也融化不了崇笙被逐渐冰封的心。
“崇笙！！”
x急速奔跑的旁紧跟着一位胖矮圆润的保安。
二人奔至跟前，话未多说便打开门禁一涌而入朝电梯冲了进去。
电梯里落针成雷，保安气喘吁吁面目绯红鲜艳，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快要被他吸收殆尽，崇笙看着他大大张开的空嘴里是深入脏腑到黑色甬道，突觉胸口沉闷气紧。
“咳咳咳咳……”
“还好么？崇笙。”
保安身旁的x气息均匀面不改色，稳如泰山还比泰山更伟岸。
“没事！不用担心我！”
话音刚落电梯门正好打开，还未全开之际，保安便凑着身子先行挤了出去。
在钥匙海洋里捞寻那颗贴着李芳家门牌号的钥匙，保安已尽力定住了心神却还是额头大汗淋漓，双手不时轻抖。
崇笙在你一旁看的更加心急火燎，毛躁抓狂。
“大哥！大哥你快点啊！”
崇笙催促的话里都开始滚动着哭腔。
“我来吧！”
等保安和崇笙抬起头来，x已将那颗钥匙放入锁孔里。
“咔嗒”一声轻响，x随即为崇笙打开了李芳精神世界上那堵于世隔绝的离殇之门，
屋内处处灯火通明，门窗紧闭。屋内装修华丽却几乎没有太多陈设家具，典型的新居还未乔迁之景。
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平放着一根素白色的细长毛线，线的一段通过门下的缝隙链接向卫生间里，另一端也以同样的方式延伸进卫生间对面那扇蓝门，其上被手绘着《新世纪福音战士》身着战斗服的碇真嗣和他驾驭的使徒初号机。
三人轰乱而入后都屏吸凝神的搜寻着室内踪迹。
动静不大不小，刚好吵醒了屋内人。
“妈？妈？是你回来了么？”
那扇蓝门之门传出一个疏懒稚嫩的童音。
崇笙反应速度之快，把腿就冲了过去，破门而入，二人紧随其后。
外面陈设简乏，这个儿童屋内却样样都有，温馨舒适奢华大气
海绵宝宝的床单被褥，书桌电脑，打开的全息投影仪上章鱼哥活灵活现立体逼真，壁挂电视，任天堂无线电视游戏机，还有床前那块白色地毯。
一个小男孩的硬核卧室，一应俱全。
只见一位约莫10岁左右的小男孩，身着白色纯棉睡衣，软靠在床头。
后被遮盖于全腿，一只手于身体内侧支撑着身体，一只手正端着一杯白水昂头正欲喝下。
水面最高处刚好与他下唇最低处相接，很明显他被突然冲入的三人惊吓到定格，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惊恐的目瞪着三人。
就在这时，崇笙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大步上前，抬起手就用力甩向男孩唇边的水杯。
“扑通”一声闷响，玻璃杯应声坠地，刚好落在那块地毯上，一瞬间湿潮了一大块羊绒。
“浩浩！浩浩！我不难让你去！我就是不能！我知道活着很痛苦，我就是无法放手不管！对不起！对不起！”
崇笙将孙浩一把搂入怀中，在那一瞬间一股于李芳神似的香气扑向x的鼻息，只是难以分辨这股透凉的香气究竟是来自于孙浩的发梢还是来自崇笙撕心裂肺的眼泪。
许是感受到母亲一样的温暖怀抱，又许是被崇笙无边无际的痛苦所淹没，方才还一脸惊恐茫然的孙浩也渐渐融入到崇笙的悲痛里，他神色与她一样哀怨悲悯，他的眼泪与她一样倾盆而落。
崇笙与孙浩，像对毫无瓜葛却又爱的深厚的孤苦母子，于惨绝人寰的凄厉里相拥而泣。
保安顺着那根压在那片白色毛毯下的白色毛线继续摸索，线的尽头被一个死结绑在床垫下的骨架上。
孙浩床头柜上有张便签纸，纸上有着一段粗细均匀，死板幼稚的字迹，看的出她已经尽全力写的正楷端庄。纸条旁端放着一个不大的金属保温饭桶。
“浩浩：妈妈有事要离开一会。你醒了就先把饭盒里的枸杞燕窝粥喝了。
这个是野生血燕的燕窝，食材十分精贵。你吃之前一定要把杯中的苦水一饮而尽再吃。
这是我找中医特寻的一味良方，这水里参杂了他的密制药粉，再苦你也要忍着喝下去，这样才有最好的药效。
浩浩你一个人在家别怕，妈妈会尽快赶回来陪你。”
保安将那张字条拿给x快速阅览后，有些疑惑甚至带着强烈的质问感怒视着x。
仿佛在说着
“你不是说事出紧急救人一命么！为何只是这样普通的家常事情！”
x看了看仍旧沉浸在悲痛的崇笙和孙浩二人，向保安招了招手引领着他到卫生间门前
“压根就没有所谓的良方，那杯水里应该有浓度十分高的安眠药。
燕窝粥只是作为一个母亲给孩子临别前的最后一次深情烹煮，她认为普通的食材已经承载不了她的爱，或者说她一直都想给她孩子最好的。
她离开时，浩浩应该还在睡觉，她怎么忍心打扰又怎么能够承受自己孩子走在自己身前。
所以留下这张字条，她现在应该已经尸体冰凉了。不信你看！”
x言语间已经将手扶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言毕话落稍作一拧，门便顺势大大打开。
如一条猛龙扑面而来强烈阴风阵阵，像极了它重伤之时的悲嚎，保安忍不住为之一颤。上下牙齿不停磕碰的清脆声响伴随着他颤颤巍巍的脚步和x一起，踩踏着这一地的淡红腥水走上前去，拉开了厚重的浴帘。
“啊！”
保安轻轻一声惊呼，下意识后退两步，躲到x身后。
纯白色浴缸里是满满一缸鲜艳明亮的红水，并不浓稠，随头顶小窗的风起了一层层汹涌涟漪。
浴缸表面在悄无声息里突然浮现出一张白脸。
“啊！！！”
保安一声惊呼，直接跑了出去。留下x一人在原地怀抱崇高敬畏观摩起来。
是李芳的脸，白天的妆面已被泡的全花，紧紧闭锁的眼皮下流淌着汩汩黑泉，像是这具尸体在地狱里哀诀嘶鸣而泣的黑泪。
只是这冷夜竟不如她面色冰寒，诺大的一缸红色血水也给不了她惨白的脸上丝毫色彩。
白的像一张纸冷的像一块冰，映衬着那如少女般的防水唇色如此阴艳，像极了随时都会突然睁眼张嘴尖叫的鬼姬。
四散的头发也逐渐从水底漂浮上来，于红水表面渐渐随着波浪渐长，悄无声息的游荡开来。灵动飘逸，似有活跃的生命力。
眼前这个死气沉沉又有勃勃生机的画面动静皆存，极赋冲击有力。
四下处处无不都弥漫着阴森恐怖，惊悚诡异的气息。
是那股难以磨灭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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